顾长枫接过信纸拆开,一目十行地掠过上面的内容。
末了,他将信纸压下,眸中晦暗一片,“二皇子?”
宋玉点头,“是,当时知情的人已经全部被灭口,属下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那些山匪的寨子。”
“属下也觉得奇怪,主子与二皇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二皇子无缘无故要设下此局,置主子于死地?”
当时顾长枫在围猎场上被山匪偷袭,他立刻就想到此事背后一定是受人指使。
皇家猎场,场外都有重兵把守,场内也有禁军来回巡视。
那些山匪若是没有人带路,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避开所有禁军的耳目。
朝中想要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可想要他死的人,想来也就那么几位。
顾长枫嗤笑一声,“狗急跳墙罢了。”
宋玉沉思了片刻,恍然明白了过来,“一定是皇上要为欣然公主和主子赐婚之事走漏了风声,二皇子担心大皇子因此得了燕北的助力,这才痛下杀手。”
如今昭平帝虽在壮年,可东宫之争已然拉开了帷幕。
大皇子李霁暄和三公主李欣然乃谢皇后所出。
二皇子李霁意和四公主李昭月乃许贵妃所出。
余下的就只剩下六皇子李霁清,还有一个才子所生的七皇子。
六皇子的母妃原本就是谢皇后的婢女,理所当然站在了大皇子一边。
七皇子年仅六岁,生母的位份也低,根本不足为惧。
眼下,东宫之争唯有大皇子李霁暄和二皇子李霁意势力最为强劲。
两方的派系在朝中争斗得如火如荼。
燕北王身为手握三十万重兵的异姓王,谁若能取得顾家的助力,那东宫之争必然毫无悬念。
李霁意想必也是因为这样,拉拢不成所以狗急跳墙,宁愿冒着大风险假借山匪之名在围猎时暗杀顾长枫。
此举,可进可退。
进,顾长枫身死,万事大吉。
退,事情败露,他可以将全部事情推锅给山匪。
只不过李霁意恐怕也没有预料到,虽然山匪刺杀的任务失败了,可顾长枫却将此事掩盖了下来。
说不定他此时也正在纳闷,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宋玉问:“既然发现此事是二皇子所为,主子,我们应该怎么做?”
顾长枫将信纸揉成一团,眸中一片冰冷。
“那些山匪的兵器还在吗?”
“还在。”
当时为了防止顾长枫的身手暴露,那些尸体早被处理了干净,他们的兵器全部留了下来。
“派暗卫将那些兵器给禁卫军统领王陵送去,就说二皇子欲借山匪之名图谋不轨。他是大皇子派系的,自然乐得见二皇子遭殃。再将二皇子之前修建河道贪污银两的证据暗中递给大皇子。”
“李霁意竟然敢惹到我头上,就要做好承担此事的后果!”
宋玉笑着应下:“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匆匆往外走,忽又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另外拿了一张请帖折返了回来。
“主子,这是大皇子递来的帖子,邀您明日去京郊城外踏青跑马。”
“李霁暄?”顾长枫眉宇轻皱,“他倒是不死心。”
李欣然的婚事没成功,他这是换着法子来拉拢他呢。
“对了。”宋玉想起一事,“来送信的小厮特意叮嘱,明日的踏青会让您一定要将世子妃给带上。”
他摸了摸鼻子,“听说是六皇子对大皇子说起您的深情往事,大皇子十分好奇世子妃究竟是何模样……”
围猎时,李霁暄正好去了江南巡盐税,李霁清也跟着一同前去凑热闹,前几日才回京。
顾长枫狠狠揉了下眉心,李霁清这厮,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想着明日的踏青,李欣然必然也会到场,到时候又是一通鸡飞狗跳,真是想想都头疼。
想到李欣然,他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桩事。
“姜酒宁知道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事了。”
宋玉猛然抬起头来,“怎么会这样?”
世子爷中毒之事,算是秘辛,向来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知道,怎么会突然传到姜大姑娘的耳中?!
顾长枫眸光幽深,刚刚回程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是谁暴露了口风。
姜酒宁定然是最近才得到的消息,最近能和她有接触,并且知道此事的人……
顾长枫眼中闪过一抹阴厉,“大理寺中关着的王贵怎么样了?”
之前他调戏污辱姜酒宁被关进了死牢,那大理寺卿顾及着谢家的面子,迟迟没有处理。
但前几日那王贵的姐姐自作聪明,在谢府的赏花宴上设局想让姜酒宁身败名裂,结果让李欣然吃了个大亏。
王贵的姐姐也被谢家借口突发恶疾,实则暗中弄死了。
宋玉想了想,“应该还活着。”
顾长枫寒声道:“去催促一下,既然已经下了狱,不立即处死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还有,他这么喜欢乱嚼舌根,派个人在他死前去拔了他的舌头!”
宋玉立刻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
宋玉回头,“主子还有其它的吩咐?”
顾长枫眸光暗沉。
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将请帖一把丢进宋玉的怀中。
宋玉手忙脚乱地接过,就听他道:“你将帖子送去姜府,告诉姜酒宁,我明早去姜府接她。
“是!”
……
晓冬拿着请帖踏进海棠院时,姜酒宁刚好沐浴完正斜躺在美人榻上晾头发。
听晓冬说明了来意,姜酒宁坐起身子,“踏青会?”
晓冬点头,“正是,请帖是刚刚世子派侍卫送来的,听说是大皇子组的局。”
“世子说明日一早会派马车过来接您一同前去。”
姜酒宁想了想,“大皇子是不是李欣然一母同胞的兄长?”
晓冬目光中隐隐担忧,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是的。”
“姑娘,这个踏青会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之前谢府的赏花宴,欣然公主就很针对姑娘,她怕……
姜酒宁挑眉,“怎么?怕李欣然趁机弄死我?”
“小姐!”晓冬跺脚。
姜酒宁站起身,浑不在意地道:“怕什么,世子不是也在那吗?他总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的未婚妻死于非命吧。”
“不过嘛,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大树。”
姜酒宁摸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我得去准备一点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