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魔反应过来后,赌坊内像被炸开了锅一般,瞬间沸腾起来。
苏羽瑶震惊地看着那半个点数,还有些没缓过神来:“这法子你都能想到,真是神了。”
叶慕澄朝她微微一笑,转而看向面若菜色的坊主:“愿赌服输,坊主记得去跟魔尊陛下知会一声,他的闻乐坊,是我的了。”
坊主气得牙痒痒,赶忙辩解道:“你这是损坏骰子,岂能作数?!”
叶慕澄嗤笑一声:“可在赌局开始前,你可并没有说不能这么做。”
“所以,你现在若是有任何意见的话,通通都给我憋回去,我可不想听废话。”
“更何况,堂堂闻乐坊坊主,不会输不起吧?”
身边人闻言一阵起哄,气得坊主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但更多是追悔莫及。
他原以为可以轻易地赢下这场赌局,但却没想到最终输得一败涂地,现在更是要如此轻率地就将魔尊陛下的产业拱手相让给一个黄毛丫头。
如果真的要向魔尊报告此事,那么等待着他的必将是生不如死的结局。
坊主越想越害怕,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细汗。
然而,事已至此,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坊主纵然后悔也已经无济于事,只得尝试与那个黄毛丫头协商,看看是否有挽回的余地。
这么想着,坊主扯出一抹极为勉强难看的笑意,讪讪道:
“姑娘,闻乐坊终究是魔尊的产业,若是没有他的旨意,老夫也无法做主,要不姑娘再想想别的赌注?老夫定当竭力满足。”
叶慕澄闻言露出讥讽的笑意。
没那个做主的权利,还敢擅自做主拿萧墨染的闻乐坊作为赌注。
看来这人平日里应该也没少拿着魔尊的名号作威作福啊,否则又怎会这般轻车熟路。
她简直要被坊主的这等愚昧行为给气笑了。
既然如此,那叶慕澄自然不会这般轻易就放过他,敲了敲手边的赌桌:
“我只要这闻乐坊,至于你之后该如何与魔尊解释,那与我何干?你既敢做出这等愚蠢行为,那自然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你!”坊主像是被戳破了心思,气得面色通红。
苏羽瑶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阴阳怪气道:
“堂堂坊主,是不是输不起呢?怎么还不敢履行赌约?难道要我们去请魔尊陛下来主持公道吗?”
周遭人纷纷附和:“就是就是,若是连闻乐坊坊主都不肯履行赌约,那今后谁还敢来这里寻乐?”
坊主面色一阵铁青,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离渊穿过拥挤的人群出现在几人眼前。
坊主的目光触及到眼前温润男子后,眼里燃起了一抹充满希冀的亮光。
他是认识离渊的,知道此人是魔尊陛下麾下最信任的护法,当即跑过去哀声抱怨道:
“离渊大人,你赶紧来管管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她竟然觊觎魔尊陛下的闻乐坊,可不就是胆大包天。”
离渊置若罔闻,只径直对叶慕澄抱拳道:
“这位姑娘,您尽管放心,赌约就是赌约,都是必须履行的,剩下的交给我处理就行。”
叶慕澄自然相信离渊处理事务的能力,更何况,他会突然来此处,多半也是奉了萧墨染的命令。
她点点头,带着苏羽瑶径直离开了闻乐坊。
目送两人远去,离渊这才看向身边担惊受怕的坊主。
在众人的目光下,离渊脸上挂起温雅无害的笑容,可说出来的话落却冷若冰霜:
“坊主真是威风得很,连尊上的东西都敢擅自做主,莫不是嫌命太长了?”
虽说今日这闻乐坊输给的是叶慕澄,魔尊愿意心甘情愿地拱手相让,但这并不代表,萧墨染就会轻易饶恕坊主的这番愚蠢行为。
他素来容不下背主之人,凡是心生二心的人,他都不会继续留着。
只不过,坊主这般行为虽然愚不可及,但若是能将功补过的话倒也可以免他一死。
毕竟,叶慕澄并不会时常来魔域,自然也就无暇管理这偌大的闻乐坊。
离渊按照尊上的吩咐告诉坊主,只要他今后一心一意地以叶慕澄为东家,随时随地替她打理好这座闻乐坊,就可以勉强饶恕他的愚蠢行为。
若是他稍有怠慢的话,那到时候再给予惩处也不晚。
离渊相信,坊主应该很清楚自已现在的处境,如果不想丢掉性命,后半辈子就必须要全力以赴地为叶慕澄服务。
无路可走的坊主哪敢不从,只好颤颤巍巍应下。
-
从闻乐坊出来后,苏羽瑶拉着叶慕澄去了有名的酒楼。
上一回在梦幽岛的时候,她没能带着叶慕澄享用上魔界的佳肴美酒,这一次可一定要补偿回来。
包厢内,苏羽瑶豪迈地开了两坛酒气绵厚香醇的陈年老酒,分了一坛给叶慕澄。
苏羽瑶懒散地靠在木椅上,高高举起手中的酒坛,开心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难得跟昭姐姐一聚,今夜定要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叶慕澄弯唇笑笑,顺着她的话道:“那就依你,不醉不归。”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苏羽瑶趴在桌上的空酒坛上,她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眼神有些迷离,但依旧兴奋不已:
“说起来,我发现昭姐姐一直都是称呼陛下为魔尊大人,是有什么原因吗?”
叶慕澄撑着下巴,眨了眨迷蒙的醉眸,似是在回忆: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一开始也是称他为魔尊陛下,只是后来他找上我,说我与他并非君臣关系,用不着那么刻板的称呼他。”
她当时也没想太多,便改口换成了魔尊大人。
这个称呼比之先前的确实顺口不少,带着几分玩味的打趣意味的同时,也不会显得那么不恭敬。
毕竟当时的萧墨染于叶慕澄而言,除了有那一纸契约的关系外,还是救她流吟族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大恩人。
她很敬重他。
而这声魔尊大人,她一唤便是唤了百年之久,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这是独属于叶慕澄对萧墨染的称呼,除此之外,世上再无人这般玩味戏谑的唤他。
苏羽瑶用自已发懵的脑袋思考了下,转而笑眯眯道:
“魔尊陛下向来待人冷漠,更是从未将细枝末节的小事放在心上,他既然会主动提起称呼这事,说不定早在那时候就对昭姐姐动了别的心思。”
叶慕澄闻言瞳孔泛起一丝浅浅的涟漪,随即清浅一笑:“也许是吧。”
百年之久啊……
她心想,魔尊大人,你可真能忍。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现在已经是属于她叶慕澄的了。
-
魔宫。
萧墨染看着从宫门外迎面走来的两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少女,陷入了沉思。
离渊一手攥着一个,有些哭笑不得:“尊上,属下快拉不住了,您赶紧来管管叶姑娘吧。”
萧墨染走上前,将浑身酒气的绯衣少女搂进怀中,微微蹙眉:“怎么醉成这样?”
离渊揣测道:“许是两人难得见一次,一时高兴才喝多了。”
话语间,怀中的叶慕澄醉意朦胧,眼尾洇着桃色,抬眸瞥见萧墨染的面庞时,她黑眸里闪烁着兴奋之色。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调戏道:
“这是哪里来的俊俏郎君啊,竟生得这般合我心意,不知可有兴致与我在这花前月下饮酒作乐一番?”
萧墨染垂头看她一眼,轻嗤出声:“怎么?喝个酒连本尊都不认识了?”
叶慕澄醉眸迷离,发懵的脑子未经思考,就随口胡诌道:
“自然认得,你想必就是本主后宫中最受宠爱的那位,否则又怎会这般讨本主喜欢呢?”
离渊一阵汗颜,下意识看向面色阴沉的萧墨染。
男人气质森然,覆上寒霜的黑眸宛若千年冰川,他掰起她的下巴,与她四目相对:
“本尊竟不知,澄儿还有后宫,真是好本事啊。”
小姑娘浑然不知身前男人的滔天怒火,还颇为骄傲地点头:
“那是,本主可比你想象得要……要能耐得多。”
“确实能耐极了。”他咬咬牙道。
都敢背着他开后宫,可不就是能耐得想上天吗?
萧墨染怒极反笑,先让离渊带着苏羽瑶去偏殿安置,旋即抱起满眼醉意的叶慕澄返回九华殿。
叶慕澄趴在他硬邦邦的肩膀处,闭着眼睛迷迷糊糊道:“要……喝酒……”
“还想着喝酒?”
萧墨染冷冷勾唇,将她轻轻放到柔软的床榻上,旋即蹲下身,动作温柔地为她脱去脚上的小巧绣鞋,但依旧不忘阴阳怪气道:
“再喝下去本尊怕是要成为被你遗忘在冷宫之中的人了。”
叶慕澄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强睁开水汽氤氲的眸子,小声呢喃:
“不是……这不对……”
萧墨染不清楚这醉醺醺的小姑娘又在搞什么名堂,只站起身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配合着她问道:“什么不对?”
叶慕澄愣愣发了会呆,随即低垂着脑袋掰着指头,不知在数些什么。
萧墨染倒也没问,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平日里张狂至极的少女此刻正默不作声地坐在床榻上掰着手指,看上去乖顺而安静。
好半晌,她像是终于数完了,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儿形状,随即慢吞吞地抬起脑袋,朝他伸出三根手指头,笑得傻乎乎的:
“你说的不对,本主的后宫……只有你一个人,怎么可能舍得让你进冷宫嘛。”
萧墨染听着她的话,原本翻腾的怒火随之一扫而空,但再看到她伸出了三根细长的手指,又难免有些哭笑不得。
她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人认不清楚就算了,现在连数数都数不来了。
萧墨染握住她的小手亲了亲,而后坐在她身侧,耐心地问她:“澄儿可知本尊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叶慕澄皱起细长的眉梢,温热的手捧住他的面庞,而后向他凑近细细端详起来。
两者的鼻尖几乎要相触到一起。
她打量着萧墨染的同时,后者也在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少女的脸近在咫尺,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两抹诱人的红晕,漂亮的水眸此刻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在昏暗的光线下有几分看不透彻。
她醉眸朦胧,好半晌才不确定地说:“你是……魔尊大人……”
萧墨染摸摸她的后脑勺,而后将她搂进怀里,轻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能认出本尊。”
话语间,叶慕澄无意识地抬起双臂软绵绵地搂住他的脖颈。
她撩起眼皮盯着那近在咫尺的性感喉结,随即抬起晕乎乎的脑袋,想都没想就轻轻吻上了男人脖颈处那微微凸起的地方。
她温热的吻轻柔得像是羽毛拂过般,撩人又致命。
萧墨染身子一僵,定定看着怀中撩而不自知的少女,本就沉重的呼吸难以控制地带上了几分灼热。
她不知想起了什么,酒气氤氲的眼眸闪过一抹欣喜之色,她的嗓音低而轻缓,宛若缕缕青烟,断断续续地说:
“魔尊大人……是属于我的……”
看着令他魂牵梦萦的少女竟这般诱惑他,萧墨染一双黑眸犹如汹涌的暗河,透着危险和侵略性,仿佛要将她淹没。
他的呼吸急促而滚烫,胸口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一股强烈的欲望在体内燃烧,让他难以抑制。
萧墨染缓缓倾身压下,强势地将醉意迷蒙的少女禁锢在他与床榻之间,紧接着握住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他伸出另一只手捧起她染着红晕的脸,狠狠吻了下去,恨不得要将她拆卸入腹。
叶慕澄此时脑子迷糊,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回应着萧墨染那滚烫肆意的吻。
香浓的酒气萦绕至鼻息,许是过于醉人,一时间竟分不出谁的心跳声更快。
直到少女眼尾沁出热泪,呼吸急促,从喉间溢出几声抗拒的低吟,萧墨染才缱绻松开她的唇。
他擦拭着她娇唇边的水渍,炽热的目光扫过她迷离的眼神,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燥热,咬牙切齿地说:
“这次看在你喝醉了的份上,本尊暂且放过你,若是下次还敢再这样,本尊定不会轻饶你。”
说罢,他赶忙拉起一旁的被褥给她裹了个严严实实,随即逃也似的离开九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