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打破了庄园的宁静。晨曦初露,露珠尚未消散,一身风尘仆仆的信使风驰电掣般地抵达,手中紧握数封情报,神色匆匆,将其交到了金万卷的手中。
金万卷接过信件,轻抿一口清茶,茶香氤氲,提神醒脑。他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随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此时,赤鹿刚送走信使,便急步赶回金万卷身旁,脸上带着一丝焦虑。
“先生,是鹰家的情报?”赤鹿低声问道,眼神却警惕地扫视四周,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金万卷点了点头,眉心愁云密布,缓缓说道:“不错。鹰家这次损失惨重,不仅引来了女巫教,还险些酿成夜魔入侵肆虐。鹰家的家主眼下的处境可谓相当难堪,龙家对他们斥责不断。然而,鹰家的嫡女在被伏击的不利情势下,全歼女巫教,并平息了夜魔的扩散,龙家对此大加赞赏。鹰家的族老也借题发挥,开始针对家主的立嗣决策。”
赤鹿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之色,冷笑道:“这个鹰家的嫡女,手段真不简单。恐怕她早就猜到有人会对她动手,却故意按兵不动,一直等待时机请君入瓮,用自已士兵的血,为自已搏名声!”
金万卷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继续说道:“鹰家是龙家最想要拉拢的家族。拥有最强军队的鹰家一旦加入龙家,那在军事上完全可以与麒麟家抗衡。况且北境与中原一旦结盟,万一发生战事,可以迅速切断东西通路,让西北的熊家和东海的麒麟家无法呼应。如此一来,熊家便不会因为受到麒麟家的胁迫而与龙家作对。”
赤鹿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许疑惑,问道:“如此说来,鹰家嫡女是龙家所期许的帝后人选?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举办帝后选拔?”
金万卷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恐怕是鹰家家主心存犹豫,既觊觎帝后之权,又惧怕麒麟家的威胁,担心得罪了麒麟家会引来祸端。龙家看透了他的心思,故而没有直接与鹰家谈婚嫁,而是破天荒地邀请四家嫡女竞选。”
赤鹿若有所思,轻声问道:“这是为何?难道是为了掩护鹰家?让其他家族的女孩来做幌子?避免被麒麟家针对?”麒麟家虽然蛮横,可也不可能威胁所有大家族,否则定会引起众怒,被群起攻之。
金万卷轻摇头颅,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如雷:“此事绝非如此简单。关于帝后之选,麒麟家不会坐以待毙。虽表面上难以威胁诸家,但暗地里必定有所动作。更何况,若以祖龙试炼之法来进行竞选,胜者何人,皆非人为所能掌控!”
赤鹿眉头紧锁,心中疑虑重重,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龙家何以兴师动众,设立帝后选拔之事?”
金万卷点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冷光,缓缓道:“那送上门的果子,未必人人都稀罕;若放置为奖品,必有人垂涎欲滴。麒麟家虽心思险恶,然龙家亦非善类。帝后选拔,正是用来挑拨几大家族关系的诱饵。”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帝后之位,若以择优竞选之法,便是以祖龙试炼来决定龙国未来。如此一来,任何家族皆无权多言。可那些竞选失败的嫡女,名声必然受损,姻缘尽毁,作为家族联姻的价值亦将大打折扣,等于变相削弱了几个大家族的实力。而成功的嫡女,背后的家族,亦将成为众矢之的,除了得罪麒麟家,便是被所有家族孤立,唯有死心塌地与龙家结盟,别无他途!因此,若有家族能将嫡女推上帝后之位,必将与龙家共生死、共进退,绝无背叛之路。”
赤鹿听罢,面色微变,低声喃喃:“如此一来,岂非所有家族皆陷入龙家的算计之中!无论成败,龙家皆能从中获益,成功者成龙家之铁杆盟友,失败者则实力削弱,最终受益的唯有龙家!”
金万卷叹息,目光如炬,缓缓道:“正是如此!因此,诸大家族的家督,虽将嫡女送入龙都,却始终不愿露面,连嫡系亲长也不肯陪同。皆知此行危险异常,乃龙家的阳谋,谁家又能不明白?只是无奈罢了。”
赤鹿满眼厌恶,虽年幼不谙权谋,然近日随金万卷耳濡目染,渐渐明了大家族之间的阴险算计:“龙家难道不怕作茧自缚?”
金万卷叹息摇头,眼中流露出无奈与悲凉:“权力之诱惑,实在令人难以抗拒!总有些人无法抵挡其诱惑,纵使心中欲弃,但又恐被身边之人轻易夺去,悔之晚矣,因此,进又不敢,退也不舍,犹如投鼠忌器,人性如此!”
说罢,金万卷的目光透过窗棂,凝望远方天际,神情若有所思。赤鹿则静立一旁,心中波澜起伏,眉宇间隐隐透出几分忧虑与期待。他们皆明白,这场权力的角逐,风暴即将席卷而至,而身处其中的主角,距离启程回龙都的时日,已不足二十天。
鸟鸣清脆,晨曦微露,今日的早餐格外丰盛,令可怜有些猝不及防。他望着雷鹿在厨房进进出出,心中隐约猜到,这一切预示着自已即将迎来更加繁重的学业。此前,他所学不过是些文字书写的基础知识,而贵族的礼仪与学问,却尚未触及。
果不其然,早餐过后,雷鹿便带他来到庄园后院的一处空旷庭院。庭院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俨然一副演武场的景象。这一幕令可怜大感意外。他本以为今日的课程是礼仪学习,未曾料到竟是武艺训练。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惶恐,自幼被禁锢于教会的他,背书自是擅长,然则体育运动却几乎一无所能。
雷鹿见可怜面露错愕,心中不禁莞尔,暗自取笑。待金万卷与赤鹿姗姗来迟,他方才开口解释:“大贵族之规矩与礼仪固然重要,然更为紧要者,乃另一项技艺——习武。龙国之所以能在灭世女巫之手夺回生存之地,皆赖祖龙与五大家族之勇武。故而,龙国贵族必须人人习武,随时可奔赴战场,保家卫国,此乃大贵族之使命!即使如今已是太平盛世,然作为大贵族,亦需文武皆修,方能不辱家族,不负先祖!”
可怜闻言,心中一震,宛如雷霆乍响,目露惊喜,脱口而出:“难道,是要教我练武?”
“诚然!”金万卷微微一笑,语气温和而坚定,宛如春风拂面,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暖,“学问与武艺,皆为贵族子嗣必须精通之技艺。若学问不佳,不过被人嘲笑,然若不通武艺,则绝对是家族之耻。那些先天孱弱的贵族子嗣,即便为嫡系,亦会被剥夺继承权,甚至冠字。大贵族中,最为忌讳者,便是孱弱之辈。譬如,鹰家之嫡长子,因先天残疾,早早便被踢出继承人之列,连鹰字都未得冠名,此乃最好的例子。”
雷鹿见可怜面露愁苦,心中暗自叹息,遂安慰道:“其实,你无需过于介怀。鹿歌小姐的身体亦算偏弱,十岁便聘师学习武艺,然多年来也无显著进展……”她本是想安慰可怜,却忽觉金万卷神色不善,才意识到自已言语失当,竟妄议主人家,实乃无礼之举。
可怜心中苦涩,听闻鹿歌武力不强,反而愈发感到压力。他是亲眼见过鹿歌的战斗,那已是自已从未敢想象的高度,因此继续推辞道:“我从未学过武艺,且观我体格,亦知自已必是弱小之辈,何必浪费时间?况且武艺,岂是朝夕之间可学成?”
金万卷轻摇手腕,笑道:“若循序渐进,自然需时多年,但我等也非要你上擂台比武。只需略懂些拳脚基础,再学些法术,别被揭穿非贵族即可!”
“法术?是鹿歌所施之法术?”可怜闻言,双眼顿时闪烁光芒,心中燃起了兴趣。在他原本的世界里,何曾有过法术这种神奇的存在?自从他第一次见到之时,便心怀向往,如今若能学习,岂非天赐良机!
“当然!法术亦为战斗术式之一,相较于单纯修炼之武艺,配合法术作战,方显实战之效。然而,法术的学习昂贵,且教导法术之师傅,多被大家族垄断,故唯有大贵族之子嗣与培养之死士,方有学习的途径。”金万卷言语间,目光扫过赤鹿与雷鹿,语气中透出几分自信,“鹿角一族,乃龙国内数一数二之死士部队,由她们亲自教导你,保管你学会无忧!”
可怜心中波澜起伏,既有期待,亦有不安。他知道,这将是他距离这个奇幻异世界更进一步的重要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