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鹰在天际盘旋,羽翼划破长空,发出低沉的鸣叫。然而,此时整座营地已被滚滚铁沙淹没,连火光都无法穿透那浓重的黑暗。震天的喊杀声渐渐微弱,刀剑交击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在这团浓密的黑雾之下,杀戮的狂潮正在逐渐平息,这意味着鹰家的士兵几乎已经全军覆没。
黑雾吞噬了一切,烟尘冲破云霄,雪鹰的视野被彻底遮挡,只能无奈地掉头飞走。而身处其中的士兵们,已是强弩之末,疲惫不堪。夜魔的冲杀,女巫教的偷袭,还有法术的陷阱,让这些训练有素的老兵们难以招架。最终,仅剩的几个士兵被逼到了主帐篷之外,背水一战。
“你们这些女巫教的妖孽!”一名军官的腹部被利刃贯穿,鲜血如泉涌出,他已然奄奄一息。然而,他却丝毫没有退缩,用刀柄顶住自已的后背,努力站稳在原地。他的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仿佛要将敌人燃尽。身边的士兵们也全都身负重伤,气喘吁吁,但依然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死死地守护着最后的防线。
外围的兄弟们依然在与夜魔绞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但恐怕已经有去无回。女巫教的身影已然逼近,白袍翻飞,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他们的术法如同鬼魅般袭来,令人防不胜防。最后的防线,便是这几个伤痕累累的士兵。
一种悲壮的气氛弥散开来,仿佛空气中都充斥着血腥和绝望。作为世仇的两拨人,几乎没有丝毫威胁和劝降的话语,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这些根本毫无意义。他们的战斗,从来都是不死不休。这次,女巫教准备充足,显然是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军官的眼神渐渐涣散,但他依然咬紧牙关,不肯倒下。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家族的忠诚和对敌人的仇恨。他知道,自已即将迎来生命的终结,但他愿意用最后的力量,守护这片土地。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却依然紧握着刀柄,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信仰。
女巫教的首领,阿灵司命缓步走来,他那沾满鲜血的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面染红的战旗。他的眼神冷酷无情,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与冷漠。
“为了女神殿下!给我杀光他们!”阿灵司命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划破了夜的沉寂。他身后的数十名教徒如猛兽般扑向敌人,短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没有一丝怜悯。士兵们在最后的挣扎中与之厮杀,鲜血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
黑雾被夜风逐渐吹散,遮挡月亮的乌云也随之消失,久违的光亮洒在满目疮痍的营地。鹰家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一名军官直至断气,都未曾倒下,宛如守护主帐的雕塑,英勇的姿态令人动容,仿佛一幅悲壮的战斗画卷。
“鹰家的士兵,总是那么碍事!死了都要妨碍吾等!”阿灵司命手持一根手杖,愤怒地抵住军官的尸身,口中默念咒语。瞬间,无数铁锈从手杖里喷涌而出,将军官的尸体打磨得血肉横飞,破烂不堪地摔倒在地。
最后的障碍被清理,女巫教徒们开始包围主帐。他们小心翼翼,担心里面有埋伏,不敢贸然闯入,派遣两人上前探路。两人掀开主帐的帘子,顿时失去了神情,惊愕地站在原地。
阿灵司命也察觉到了不妥,迅速冲进主帐篷。帐篷内空无一人,连基本的摆设都没有,仿佛一个空壳子。瞬间,他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
“撤退!快撤退!”阿灵司命大喊,声音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
然而,为时已晚。他们已经身处营地正中心,根本不可能轻易离开。随着几只火油坛子,突然从天而降,砸碎在主帐附近。紧接着,无数的火光紧随而至。
数十支火箭如同狂风暴雨般射向营地,火光映红了夜空,照亮了每一张惊恐的人影。营地瞬间陷入一片火海,烈焰吞噬着一切,女巫教徒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混杂在火焰的咆哮中。
阿灵司命站在火焰中,眼中闪烁着愤怒与绝望。他知道,这一战,他们已经无力回天。烈焰映照着他的白袍,仿佛燃烧的战旗,注定在这片战场上化为灰烬。
大火肆虐,所有生灵皆化作灰烬,连夜魔也难逃劫数。然而,阿灵司命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尽管他的身体几乎被烤焦,半个身子已碳化。他凭借术法勉强抵御致命火焰,但这不过是延长了他断气的时间。
无法行走的他,只能如一只悲惨的虫子般在地上匍匐爬行。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穿过浓烟,看向营地外的小山坡。那里原本漆黑一片,此时却突然灯火通明,原来是一处隐藏的帐篷,周围聚集了数十名士兵,手持弓弩,身披漆黑铠甲,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峻的光泽。
原来,鹰家早已料到行踪会被家族内部的人泄露,进入龙都附近,恐遭伏击。因此,每次安营扎寨时,鹰家两兄妹便带着亲随离开营地,在附近另设一处隐秘营地,以确保自身安全。若非毋可怜的警告,鹰家也不会知道袭击之人是女巫教和夜魔,差点就被轻易攻破。即便早有准备,但由于妹妹两次擅自行动,险些暴露了隐秘营地的位置。幸好女巫教徒急于进攻,未曾发现这处营地的存在。
“居然有两处营地,早就猜到会有袭击,还用自已的士兵做诱饵?秦鹰少女!此女的心肠竟如此恶毒!”阿灵司命的眼中涌出血泪,他嘶哑地咆哮着看向远处的山坡。他口中的秦鹰少女,正是鹰家族嫡次女,秦姓,名为少女,及笄冠鹰字。
忽然,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美少年被士兵们从后方推了出来,他静静地看向营地内的景象。阿灵司命与他四目相对,心中惊叹,“怎么回事?此子是秦少望?为何他会在此地?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计策?”
秦少望,鹰家族的大公子,因先天残疾,从出生起便被剥夺了继承权,即便成年多年,也未被冠字。
“秦少望!为了诱吾等现身,竟然枉死那么多士卒?你真是恶毒心肠!难怪上苍让你先天残疾,无法继承家业,这真是女神的恩赐啊!哈哈哈哈哈哈!”阿灵司命恶毒地咒骂,声音穿透夜空,清晰可闻。
在场的士兵们默默承认,少主人秦少望虽才智过人,但戾气颇重,每每行事,都喜掀起无端杀掠,为达目的,从不顾及人命。这先天的残疾,仿佛是他的魔咒,给他带来了心理扭曲。
火光映照下,阿灵司命的脸庞显得扭曲而狰狞,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秦少望则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目光冷峻如霜,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如一位无情的棋手,操纵着每一个棋子,直至最后的胜利,此刻正是他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那笑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