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少年便去了外婆家,给外婆买了点水果,聊聊天便走了。
他去村里的小卖部,老板是个县里退休的小干部,资源比较丰富,很多紧俏的东西都有,而且还价格公道,关键是好东西不放店铺卖,一般人不知道。另一个灵魂也是在未来时间,店铺老板去世后,大家在小仓库里找出来很多九十年代新禧年时的好东西。
软磨硬泡,仗着年纪小又是母亲娘家人,一口一个“公公”的叫着,老头子终于松口了。
买了两条牡丹香烟,少年要去拜访村长。小时候六岁冬天放鸭子,因为鸭子大了会“莫名其妙”的死掉,小孩子就拎回家,母亲处理后拿生姜炒啊炒,那味道是后来年轻人都怀念的流口水。
姐姐顺路给在祖田放鸭子的弟弟送了午饭,便上学去了,少年啃着鸭翅膀正吃得开心呢,结果乐极生悲了!
一条手臂粗的土蛇(会钻到烂田或土里过冬)从屁股后面的茅草丛溜过,吓得小家伙哇哇大哭。嗓子都哭哑了也没人发现,好不容易止住哭泣,胆战心惊的吃完饭,姜母爆鸭也没味道了。
天气阴沉阴沉的,熬到大约傍晚时分,少年便想赶鸭子回家。心有凄凄的踩进烂水田,结果真如小家伙预料的,踩到第三步,突然间就感觉踩到什么东西。一条蛇猛的弹起来,霎时间,只感觉自已飞起来然后掉到田里。难以置信,一条蛇把六七岁的儿童弹飞起来,掀翻在水田里。
少年整个人都懵了,吓得爬不起来,只能嗷嗷的哭,田里各种味道的污水往嘴里灌,发出“嗷嗷咕噜噜嗷嗷”的声音。
当时还是农民的邻村族叔,在离少年不远的地方绑稻草。听到动静赶紧来一看,只见少年侧身躺进水田,因为惊吓手脚抽搐,只有些许力气梗着脖子不让头完全浸到水里。
冬天的毛衣泡水重的很,赶紧把小家伙抱到河边洗洗。冬天的河水还有点温度,也顾不得那么多,洗洗拿着自已的外衣擦擦,裹起来扔到稻草垛里,里边还暖和。
族叔大声叫喊,“那个谁啊,传个话叫阿华家的赶紧拿衣服来,他儿子摔田里吓到了。”
田野里干活的乡亲一路传话,最后一个传话的是母亲娘家的堂兄弟,跑到村里叫了母亲。
听到儿子出事,母亲拿着衣物赶紧跑来,真难为身材矮小的母亲,气喘吁吁的。给孩子穿了干衣服,一边哭着背孩子一边赶鸭子回去了。
乡里乡亲的,也没什么可以卖报恩,一条命拿什么可以报呢,只能过年过节送点农作物表示感谢。少年觉得这两年人家什么都有,便拿着两条比较紧销的烟去拜访一下也不算失礼。
村长的家就在进村部的三叉路口,是一座一间仓库两间店面加两间房间的一层红砖瓦房。店是村长老婆开的小卖部和加油点,本地话叫“金杂店”。
少年叫了“阿婶”,村长老婆便让少年在店里坐下,看着少年提的袋子,埋怨了两句:“年年都拿那么多东西,叫你们不用拿不用拿,还拿着。”少年赶紧笑着说应该的应该的,那可是救命之恩,还不了还不了。说着把烟放桌上了。
阿婶让孩子去把村长叫回来,拿来饮料和零食,让少年不要客气尽管吃着。
少年便拿了糖慢慢嚼,阿婶给一部车抽油去了,叫少年先坐着,留下来吃午饭。
一会儿村长回来,少年站起来叫着“阿叔”,村长回应着,让陈新坐下。
“今天来有事吧!”阿叔看了看少年开口问道,拿着袋子看看“诶!牡丹啊,少见咯。”烟袋子看到不常见的烟都会开心。
“嘿嘿,对阿叔来说不是常见的东西嘛。”少年笑了两声,大人有时候也得哄。
“你这小家伙,以前老实巴交的。说吧,什么事大老远的来一趟。”
少年嘿嘿笑着,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主要还是想来看看你们,暑假来来回回的忙着,路过都没时间来。”
“你还行,暑假都去卖冰棍了,是个懂事孩子。”村长拆开包装,捻支烟抽了一口“这东西就是不一样,醇得很。”
“您要是喜欢,我天天给您买!”少年随棍上。
“上学要花钱,留着吧,你父亲他也辛苦。”难得感怀了一下,可能是想到年轻时候的苦,都是大家帮衬着,村长眯着眼吸了几口。
“没事,我现在让我父亲收白花仔,能赚钱。只是他不敢收。”
“为什么?”
“他那个人您还不知道啊,胆小得很。”
“怕啥啊,收就收了,别人难道还能把你吃了!”胖胖的村长手一挥,难得露出点霸气。
“我也说呢,价格比别人高一些也不怕,他收他的,我们做我自已的,又不相干!”少年欠了欠身,吃了颗糖继续说:“而且我们是大家一起分股收,我们家弄个四成,要不给您留两成吧!”
村长思考了一下说道:“这都是小利的东西,你们就不要分来分去了,我也不要,到时候你们卖得好了给我包烟就行!”
少年心里直呼好人,虽然是村长,也没有被资讯洗礼过,绳头小利看不上。
“那行!到时候我天天买烟孝敬您。”少年挠头嘿嘿的笑着,掩饰内心的欣喜。
“好好,算你小子有良心。”村长也挺开心,被人尊重都是比较愉悦的。
又聊了几句,拒绝了阿婶的午饭邀请,告别大家往同村的舅公女婿家去。
他家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香菇厂无以为继濒临破产,正需要新的渠道搞收入,可以借他的资源,两利!
去了家没在,少年又去了已经停产的香菇厂,在办公室找到人。一番客气,少年直接说明来意:“姑丈,现在有个生意,我们吃不下,我来找您合作的。”
林老板狐疑的看着他,少年继续说:“我们这有一种中药材,外面有人来收,价格很低,我们提高价格收,然后直接粗加工后拉去上游公司,一斤利润最少五块钱。”
林老板手抖了一下,不可置信,但毕竟是生意人,能想得到背后的利润。
“这是最低利润。如果做好了,直接找到渠道,八块钱一斤也不是不可能。而成本只需要五块钱 。”少年顿了顿“姑丈您只需要稳定住渠道,下雨时期用烘干机,然后给个仓库保存,不用参加收购,给您一成!”
林老板也算是有文化且见过世面的,加上一个工厂的压力,稍微思考一下,便讨价还价:“除了一成,我还要两成,需要工厂做什么都行,加工费另算。”
少年想了好一会儿,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说道:“行,两成就两成。”顿了顿,少年平视着五服的亲戚“你原来的外包香菇渠道中,有一个人是专门做‘掮客’的,你应该和这个人很熟。你去和他谈,甘草一斤十二,干花二十,我们包运输。当然,这是最低价,你能和他谈到多少那都是你的。他能和那边公司谈到多少,那是他的。”
“好!这个可以。”这次林老板没有犹豫,优厚的条件让他觉得能拼一把。他只是陷入菌菇行业困境,但基本的商业头脑是有的。
其实那个掮客就是一个医药公司的原材料采购经理,在大叔的记忆里,有一年陈新和几个老板喝酒吹牛,一个老板就把他拉来了。当时已经被公司开除的家伙,就在别的医药公司做起了中间商。大家喝多了说起这个行业的内幕,当时还算乖宝宝的三十几岁大叔,震撼的得无以复加。
这条线也算是长期的,就算以后掮客被公司开除,他也是别的公司的掮客,两头赚的那种掮客。
和林老板算了入股的成本,首批两星期的产量应该在两吨左右。两成八百斤的成本是四千。林老板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一是因为这种甘草真的特别多,河畔荒滩山脚田埂甚至屋前屋后都有。而且现在秋收要到中秋后,还有一个多个星期的时间,大家有空都会去采摘。秋高气爽甘草晾晒比较快,周围五六十个村庄,两个星期两吨干草加干花绝对是没问题的。
瘦死骆驼比马大,林老板拿了四千交给少年,人也变得精神抖擞了。
告别姑丈,少年怀揣着四千的巨款,嘴角终于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