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说起蒙面杀手,她们当中有些人也听说过,左其星在去护国寺的路上遇到过什么刺客的,看这三姐妹如今这话语,这表情,难不成,左其星所遇的杀手,还真是与林雪晴有关?看林雪晴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所以,究竟孰是孰非。
聪明谨慎的已经在思考了,但也有些与林雪晴相好的,开始在后面议论,这左其星身为侯府嫡长女,怎么如此不知礼数,着实失了侯府颜面之类。
左秋月听着这些议论声,心下暗自高兴,说吧,就往这上面说,最好也能让靖安侯听听,听听他这个好女儿在别人嘴里都是个什么样子的。
左其星却连眼神都没给左秋月一个,任她一个人说完话就被晾在那里。
她仍是看着林雪晴,语带嘲讽:“你们这是听不懂人话?赶快离我远点,晦气东西。”
“你!”林雪晴用手指着左其星,再也压不住自已的脾气。
左秋月也是紧咬着后槽牙,强忍着被驱赶的羞耻捏了捏林雪晴的胳膊,倾身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算了,别坏了计划。”
林雪晴深深的呼吸几次,让冰冷的空气进入肺里,冷静了几息时间,终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等她们一行人走远,水寒才轻声道:“刚才二小姐说,别坏了计划。”
左其星轻轻笑了笑,“她们若是敢动手,就要承受动手的后果。”
水寒安静退回原位,在心里为表小姐点了根蜡。
这时,脚步声又起,刚才一直站在另一边,远远看着她们的一位高挑女子迈步进了亭子,站在左其星的身边,开口便道:“我喜欢你这性子。”
左其星转头去看她,来人身着一身大红锦缎长袄,外套一件白色兔毛马甲,浓眉杏眼,目光有神,是女子中极英气的长相,一看就是个爽利人。
“见笑了。”左其星冲她笑了笑,笑容比面对庶妹表姐时要真诚不少。
那女子见状爽朗笑道:“认识一下,我是英国公府的廉染。”
左其星挑了挑眉,这廉染可以说是上京城家喻户晓的人物,贵为英国公嫡出女儿,性格张扬飒爽,喜好舞枪弄棒。
前两年榜下捉婿,选了一位探花郎相公,欢欢喜喜的出嫁了。
可谁知,只过了一年多,便与探花郎一家子闹了起来,最后带人把探花郎院子都给砸了,直接和离回府。
这事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的,连圣上都惊动了。
可英国公却护短的很,不但立刻接纳了和离的女儿,还扬言谁要他女儿不好过,他便要谁不好过。
探花郎贫寒出身,胳膊掰不过大腿,只能做罢,但这廉染却也彻底坏了名声,再无人敢去提亲,和离过一次不算,更怕的是家宅不宁。
如今已经马上就二十了,还是住在英国公府中,当老姑娘。
这京中贵女们平常说起来,也都是明里暗里的贬低她,参加宴会也都远着她。
左其星听说她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廉染,笑容却是愈发真诚了几分,她将手从汤婆子上拿下来,与廉染握了握,道:“我这时要说一句久仰大名,那可真不是客套话。”
“哈哈!”廉染知道自已声名在外,对此毫不介意,道:“这京中贵女都无趣的很,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
“巧了,”左其星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
廉染哈哈大笑:“若是咱俩玩到一起,这张扬跋扈的名声怕是要翻倍了。”
“名声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左其星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可不是那么回事:“要习惯欣赏她们看不惯你又干不掉你的样子。”
“哈哈哈哈,”廉染只觉得这一会儿工夫比这一个月笑得还多,这左其星说话还真是有意思得很,她怎么就没早点发现这样一个妙人儿。
“往后这些假惺惺的东西再来找你麻烦,我便帮你抽她们一顿可好?”
廉染只觉得与左其星一见如故,臭味相投,想起刚才那姐妹俩,当下就护上了。
“暂时不必,”左其星道:“杀鸡焉用牛刀,有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叫你。”
“那可说定了,”廉染变戏法似的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来,在手中掂了掂,道:“好叫妹妹看一看,我这鞭子可是随身带着的。”
左其星早听说她好武,此时见她鞭子不离手,顺势道:“我在院中请了武先生,往后你若无聊,可来我院中,咱们切磋一二。”
“竟有此事!”
廉染听左其星这么说,更加惊讶,她见左其星一副娇柔的相貌,本以为只是个嘴皮子利害的,没想到竟也会习武,心下更加高兴了:“一言为定!我明日便去你家!”
左其星也是十分愉快。
廉染张扬肆意,在这个对女子束缚极深的地方,也敢于冲破礼教去和离,后面即便和离坏了名声,被上京城贵女圈合力排斥,却仍是乐观豁达,可见是个内心坚定的。
二人如今这一搭上话,说得便格外投机。
直到客人都到齐了,大长公主召集了贵女们到宴会厅,要在开席前,办个小小的诗会。
参与的年轻女眷们每人一个小桌子,放上文房四宝。
待众人落座,站在前方一位夫人开口道:“我是大长公主府的女官,夫家姓孙。咱们今日的题目便是祝寿,两炷香时间,不拘着大家写多少,最后由前院几位大人评出前三名,大长公主重重有赏!”
这是一个出风头的好时机,诗文写完送到前院,也是让少年们知道谁文采更好的机会。
年轻的姑娘们都想在这样的地方出彩,若真是得了大长公主青眼,往后的婚配说不定都能更上一个台阶。
所有人跃跃欲试,除了左其星和廉染。
这二人说起来,在诗文方面可都不怎么样,只想着随意糊弄一下就算了。
此时每个贵女桌前,都有一个侍候笔墨的小丫鬟。
左其星面前的这个丫鬟,个子小小的,低着头,半蹲着看似不熟练的倒水研墨。
她水倒的有点多,那墨条也不知得磨多久才能好,但是左其星也没说,反正她对写诗也没有头绪。
过了一会儿,眼见着眼前的墨汁越来越黑,等到终于磨好,别人都已经动笔了。
那研墨的丫鬟放下墨条起身。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