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这些天一直在找寻那个画创作者的踪迹,但是网络上的信息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即使顾氏手眼通天,寻找起背后的人来也需要一些时间。
在过去的几天里,顾川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钟以墨的日记本。
顾川第一次从钟以墨的角度回看这五年,五年里自已忽略了太多太多。
钟以墨远比自已以为的更爱他。
顾川仗爱行凶,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已的人伤的体无完肤。
那天走在路上,路过一家奶茶店,在奶茶店的海报前驻足了很久。
顾川忽然觉得如果以墨还在的话,他一定会喜欢喝这个海报上的奶茶的。
鬼使神差的顾川走进门买了一杯奶茶,手里拿着奶茶坐在了门口树下的长椅上。
思绪飘回两年前。
奶茶入口是那样的香甜,顾川从前是从来不喝这些东西,有一天楚全闹着要喝,只让黄秘书去给楚全买过一次。
后来黄秘书将奶茶放在了家里的餐桌上,因为那天楚全说今晚要和顾川和钟以墨一起吃晚饭,那时候楚全刚从国外回来,闹着要顾川介绍钟以墨给自已认识。
都怪自已,顾川当时只吩咐了黄秘书去买,也没说清楚是给谁买。
那天他破天荒的给钟以墨发消息说晚上回家吃晚饭。
钟以墨在家正忙着准备晚饭,瞧见黄秘书买了一杯自已最爱的奶茶回来,随口问了句是谁买回来的。
黄秘书如实答道是顾总让买回来的。
钟以墨当时高兴了好一阵,忙完了晚饭,坐在沙发上等着顾川回家小口小口的喝着奶茶,他只觉得这是他喝过最好喝的奶茶了。
门被人打开,钟以墨起身跑向门口,刚要说话就看顾川背后还有一个男生。
钟以墨脚步顿了顿,“阿川,这位是。”
“楚全。”顾川答道。
“嫂子好,我是楚全。”楚全笑意盈盈的去握钟以墨的手。
“你好。”钟以墨也礼貌回应着他。
“顾大哥,我的奶茶呢?”楚全问道。
“我让黄秘书去买了,应该拿回来了。”
一瞬间,钟以墨觉得自已从头到脚像是被人泼了一桶水,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今天有客人来,阿川平时也不喝这些,黄秘书买回来我以为…”钟以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抬眼看顾川,只见顾川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钟以墨觉得自已真没用,顾川难得回来一次,还惹得他不快。
“我现在去给你再买一杯。”钟以墨赶紧说道。
顾川也没阻止,看着钟以墨出门去了。
顾川后来才知道,那天,是钟以墨的生日。
在日记里顾川看到以墨以为是自已过生日,他才要回来吃晚饭,还给自已买了自已爱喝的奶茶。
字迹被水痕晕开,顾川觉得钟以墨当时应该是哭了。
他现在想起,觉得自已当时怎么就那么狠心,在春寒料峭的季节里,让钟以墨穿的那么单薄去买奶茶。
回来的时候,钟以墨的鼻尖冻的通红,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后来听张妈说,以墨后来连续病了好些天。
顾川竟是全然不知。
他不敢想以墨当时心里有多失望多委屈,一切期待落空。
顾川思绪回笼,看着手中的奶茶,明明入口那么香甜,但是心中的苦涩却未能冲淡半分。
顾川觉得自已真是太可恨了。
这些天一次次的奔波寻找,一次次的落空。
顾川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他不肯放弃,顾川也开始调整自已的身体和心理状态。
在顾泽的不住劝说下,去看了心理医生。
但是心理医生跟顾泽说顾川很抗拒别人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每次去治疗他都只是静静坐着,不说话也不愿意跟医生沟通。
医生跟顾泽说这样治疗的效果微乎其微,让他作为家人多跟顾川沟通。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顾泽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哥沟通,现在只有小嫂子的事能牵动顾川的情绪。
顾川在调整自已的身体状态,他会逼自已按时吃饭,锻炼身体,少熬夜。
他在努力的生活下去,即使顾川每天都很痛苦,很煎熬。
最近幻见和幻听也少了,顾川害怕自已会忘记以墨的声音和样子。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他要坚持到找到钟以墨的那天,然后对他说对不起,是他的错。
凛冬将至,街上行人步履匆匆。
在立冬的那天,张妈收拾衣柜发现了钟以墨亲手织的围巾。
赵妈记得钟以墨和他说过这是打算送给先生的生日礼物。
顾川的生日在冬天,钟以墨觉得先生戴这条围巾一定很好看。
只不过还没有亲手送出去意外就先一步到达,顾川再也没有机会亲手收到他的礼物了。
赵妈将围巾交给了顾川。
那天晚上,顾川死死的抱着这条围巾,好像要把它揉进骨血里,又怕自已一个不小心碰坏了这条围巾。
于是将围巾宝贝般放好在枕头旁,一只手摸着围巾,今晚顾川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顾川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了枕边的围巾。
顾川轻轻拿起围巾,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余温,仿佛钟以墨还在身边。
他再次翻开那本日记,钟以墨应该是一只自由飞翔的鸟,但是却被他困于一方天地,甘愿折断了翅膀。
日记里以墨有很多地方想去,有很多事情想做。
顾川曾经对自已的另一半了解太少了,他想要多了解钟以墨。
过去以墨没法去的地方顾川去替他看,以墨想去做的事他去帮以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