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以墨觉得有一把刀子在脑子里搅的他眼前发黑,眼皮重得抬不起来,耳边只有狂风呼啸的声音和忽远忽近的男人的声音。
我这是在哪?
钟以墨逼着自已强行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好在周围环境没有那么亮,眼中的画面渐渐由模糊变的清晰,这是在一个断崖边上,向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霎时间一个念头在脑中浮现,是被绑架了。环顾四周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浑身一僵,怎么楚全也在?
来不及多想,绑架的那伙人见他醒了,拎着甩棍向钟以墨走来。
“你就是顾川的妻子?”那绑架犯看着他问道。
钟以墨只死死的盯着他们不给予回答,突然一棍子打在钟以墨的肚子上,只让他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刚清明了的视线又一阵一阵的发黑,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已叫出声来。
他知道,一旦他叫出声来,就会激怒绑匪,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他感到自已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不知道自已还能坚持多久。
“我TM问你话呢?”绑匪说着一棍子就要再落下来。
“我算不上是他的伴侣,你们绑架我去威胁他没有用的。”
声音小到几乎是自言自语,整整五年不过是名义上的伴侣,顾川甚至从未给他过什么好脸色,自已就像飞蛾扑火般一头扎进名为顾川的炼狱之中,人人都说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其实换任何人来看,他钟以墨都是顾川的拖累与束缚,人人都可以将他作为饭后的谈资。
义无反顾的爱着一个不爱他的人,钟以墨真的觉得太累了,一腔热血终究是冷了,但是为什么?
明明已经决定放手了却还是和顾川扯上了联系。
“我其实很好奇顾川会在你和那个小少爷之间顾总会选谁呢?”钟以墨知道的,在楚全面前,自已甚至都算不上是选择项,但心里总还是有着丝丝的期待,明明知道回答会是什么,但万一呢?
一道惊雷落下,照亮了他手上的戒指,戒指的光芒引起了绑匪的注意。
“你这戒指看起来很值钱啊?把他戒指给我摘下来。”
两个人同时去掰钟以墨的手,“不…”这是顾川送他的唯一的东西了,拼命的攥紧了手不肯松开。
“给我砸。”说完那个人举起手中的棍棒,朝着他的手臂狠狠地砸了下来。
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剧痛从手臂传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试图挣扎,但已经来不及了,棍棒再次落下,他的手臂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手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他的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攥紧的手终究还是被人掰开,手已经严重变形,戒指被人撸了去。
“不要…”那个人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老大,顾总来了。”
“让他进来,就他一个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好像钟以墨的催命符一样,他的脑子一片混沌,耳边嗡鸣声不断,但是他知道那个男人来了,他太爱他了,以至于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仅仅是脚步声也能听出来是顾川。
钟以墨的心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那一点侥幸的心理还是让他渴望着能被顾川选择一次。
“呵,顾总东西带来了吗?”钟以墨其实猜到了绑匪雇主目的是顾氏新竞争到手的一个项目,只是没想到对方会下这么狠的手去逼顾川。
顾川眉头紧紧的皱着看向楚全没有回绑匪的话。
“放了他们,东西我给你。”
“顾总,我跟你说过了,这两个人,今天你只能带走一个,顾总选哪一个呢?”
两把枪各自抵着钟以墨和楚全。
这时顾川的眼神才终于舍得从楚全身上移开望向了钟以墨,钟以墨想着自已现在这样狼狈,怕是落在顾川的眼里更像一个笑话了。
楚全在这时终于悠悠转醒,立刻惊恐的挣扎看向顾川,哽咽着声音呢喃道“阿川…”顾川那施舍般的目光终究还是收了回去再一次看向了楚全。
钟以墨惨白着脸垂下头等待着最终的宣判,天空乌云翻涌,又一道惊雷落下,照亮了顾川那张冰冷的脸,不知是因为心疼楚全还是在思考绑匪的话,薄唇抿成一条线。
“放了楚全。”四个字传入钟以墨的耳中,就像悬在头上的铡刀终于落下,其实早就知道答案的不是吗。
只是亲耳听到让他早就痛到麻木的心又抽疼了起来,疼的他觉得比刚才绑匪打他的几棍子都疼,顾川总是知道怎样伤他最深,总是将一把把刀子捅进他的心,搅的他呼吸不畅只能不停的大口呼吸。
最后竟是混着泪笑了出来,笑声引起了绑匪和顾川的注意,钟以墨抬头看着顾川,眼中满含着悲伤和愤恨,顾川被这双眼睛看的晃了神,这双眼睛从未这样注视过自已,顾川正欲开口讲话,绑匪就将楚全推了过去,楚全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顾川赶紧去拉住了他。
“顾总,狙击手已经就位,可以开始救援行动。”
顾川的耳机传来秘书的声音,顾川微微一颔首。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顾川只能一边往绑匪给的地址赶一边吩咐下去开展救援行动,他要尽量的拖延时间为救援行动争取时间。
狙击手扣动扳机,拿枪抵着钟以墨的绑匪被射中一击毙命。
“老大!”
绑匪手下的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冲进来的保镖按倒在地。
钟以墨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撑着这么长时间不晕过去已是不易,在绑匪被击倒后,拎着他的力量撤走,他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
“钟以墨!”
他模糊的看见顾川向他跑过来,怎么可能呢,他想着真是要死了,都出现幻觉了。
整个人向后仰倒,背后便是万丈深渊,他再也支撑不住,心如死灰一样再也无法复燃,死了就死了吧,是不是死了心里就不会这么疼了,钟以墨像一只破旧的风筝跌入谷中。
顾川甚至没够到他的一片衣角就被保镖们七手八脚的拦下,看着架势没有保镖拦着顾川估计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抓住钟以墨。
钟以墨闭眼前最后看见的是顾川那一张冰山一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