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梵双眼紧盯着前方那张薄薄的支票,仿佛那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使出全身力气,艰难地抵着钟以墨一点点向前挪动身体,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吃力,但他的眼神始终贪婪无比,直直地锁定在那张近在咫尺的支票上。
眼看着手指就要触碰到支票边缘的时候,突然间,一股剧痛从背后袭来,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他。
钟梵向前挪动后,背后的人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开了麻醉枪。
这股疼痛来得如此迅猛,让钟梵毫无防备,而后浑身无力,他只觉得手上的力量瞬间被抽走,原本紧握的刀也脱手而出,“咣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
与此同时,钟以墨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踉跄着脚步拼命朝顾川奔去。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助。
顾川见状,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一把将钟以墨揽入怀中。
钟以墨此时已经几乎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双腿像面条一样软绵绵的,如果不是有顾川强有力的怀抱作为支撑,恐怕他早已瘫倒在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此刻的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双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抱住顾川,哭得撕心裂肺泣不成声。
顾川不断安抚着钟以墨,“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顾川对那些安保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将这人拖下去,客厅很快又陷入了沉寂,唯有钟以墨抽泣的声音。
顾川扶着他坐到沙发上,钟以墨情绪稍微缓和下来了,心中又升起后怕。深吸口气看着顾川说道,“阿川,当真是对不住,我没想到他会…”
“以墨,我对你说过,不需要跟我道歉。”顾川轻拂过钟以墨脸上的泪痕。
钟以墨张了张嘴,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顾川也不逼他,等他自已愿意说的时候再跟自已说就好。
钟以墨眼睫垂下,在眼底投下了一片阴影,他想顾川应该是有些生气的,可是怎么办,钟以墨现在真是后悔自已的粗心大意,怎么能不开来人就直接开了门。
毕竟钟以墨现在没有过去四年的记忆,所以他依旧下意识的会有些惧怕顾川,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被改变的。
“阿川你别生气。”顾川心头一颤,眼前的人和顾川记忆里的人重合,神态一如从前,头低低的垂着,好像一株失去了生命力的花。
这句话曾经钟以墨对自已说过很多次,过去顾川从来没有哄过他,一直到最后,顾川再想哄着钟以墨,但是钟以墨却再也不需要顾川哄了。
那时钟以墨像蜷缩起来的小刺猬一样,把所有柔软都藏起来,对着自已的之后伤人的尖刺。
钟以墨半晌听不见顾川说话,鼓起勇气偷偷抬头看顾川,只见顾川眉头微皱着好像在思考什么。
钟以墨更加确定顾川是生气了,再次低下了头,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顾川回过神来,意识到以墨产生了误解。
他缓缓地伸出手,轻柔地握住钟以墨那微微颤抖着的双手。
钟以墨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望着顾川。
此刻的钟以墨有些错愕,他不明白顾川此举究竟意味着什么。
只见顾川慢慢地将目光从两人相握的手上移开,转而凝视着钟以墨的双眸。
那眼神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钟以墨怔怔地与顾川对视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渐渐地,他从顾川的眼底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温暖的情感,原本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般,彻底地放松了。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格外宁静,唯有顾川那饱含深情的目光依旧静静地落在钟以墨身上。
但凡有一双正常的眼睛看到顾川此时眼底流露出的情绪,便能轻易地知晓他并未生气,反而是充满了关怀与疼惜。
钟以墨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这像美梦一样的生活他差点以为自已要失去,还好,还好…
“以墨,我没有生气,你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顾川还是出言跟钟以墨解释。
钟以墨笑了,顾川被这抹笑意晃了眼,钟以墨笑起来真好看,顾川喜欢看钟以墨多笑笑。顾川也被他的笑意感染,嘴角上扬。
“以墨,我想问一下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毕竟钟梵是钟以墨的养父,顾川还想想询问一下钟以墨的意见。
“他与我之间早就没有关系了,他这个人,结果如何都是他罪有应得,让法律审判他吧。”钟以墨不想让钟梵脏了顾川的手。如果说钟以墨还念着最后一点点养恩,在钟梵对自已刀剑相向的时候最后的这一点念想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