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以墨看着顾川身侧的手因为刚才的撞击,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肿,显然是磕得不轻。
算了。现在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如果顾川真的能听得进去他说的话,他们两个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也多亏了顾川及时出现,不然自已怕是要费一番功夫摆脱那个醉汉。就算是陌生人帮了自已一个忙,自已也应当是还人家一个人情的,人情是最不好欠的,欠来欠去,两个人最终还是会纠缠不清。
还是帮他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吧,再怎么说也是自已磕的。
顾川还深深的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进来吧。”钟以墨又叹了一口气。
“什么?”顾川没反应过来,也可以说是不相信自已的耳朵,刚才还要自已离他远一些的人怎么突然跟他说这话。
钟以墨自认为自已是不想欠着顾川的人情,将他当作陌生人来看待,但是他不知道自已远没有自已想象的心狠,直到过了这么多年,爱一个人是习惯,习惯是很难被改变的。
钟以墨不知道顾川怎么突然改了性子,总归不会是喜欢上自已了,如果真的喜欢,那五年不会毫无踪迹可循。
“你进来,你的手肿了。”顾川心底的火苗刚才被一盆冷水浇个透,顾川觉得自已遍体生寒,但是因为钟以墨的一句话心底的火苗似乎有重燃的趋势。
钟以墨探出头来,对在小角落装蘑菇的黄秘书说:“黄大哥,进来喝口茶,坐一会吧。”黄司云刚想回答,就看见了自家顾总飞刀般锐利冷漠的眼神直直扎过来。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着不等钟以墨再说什么,脚底抹油的溜了。
顾川坐在沙发上,眼神一刻不停的追随着钟以墨的身影,他好像更瘦了,此刻他穿的那么单薄,弯腰找药箱的时候顾川甚至能看见钟以墨一截一截的脊骨。
顾川心底不停的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钟以墨笑了,不知道没有自已的三年他过的会不会开心一点。
其实这点伤对于顾川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是他鬼使神差的想和钟以墨多待一会儿,钟以墨坐到他前面来,顾川呆愣愣的望着他。
钟以墨真要怀疑刚才门夹到的不是顾川的手,而是他的脑袋,往日那么精明的人怎么现在看着像个孩子。
“伸手。”顾川眼睛轻眨,反应过来,把手递给钟以墨,眼底情绪晦暗不明,从始至终顾川都没有看自已的手,眼睛黏在钟以墨身上,即使钟以墨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顾川。
时过境迁,他们两个谁也没想到,如今两个人反了过来,过去是钟以墨望着顾川,现在是顾川望着钟以墨。
顾川觉得自已好像在做一个美梦,他不想醒过来,从进门到现在,对于顾川来说太过美好了,太好的事情总不是真的。
钟以墨有意回避着和顾川对视,那双眼睛翻涌的情绪太过于强烈,看的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麻利的处理完伤之后别过头去,“好了,你走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顾川抿着嘴唇,这时候他只恨自已像个哑巴,有千言万语想对钟以墨说,却又都堵在嗓子里,也可能是想说的话太多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说哪句好,他不想离开,钟以墨需要人照顾。
他太脆弱了,像蝴蝶一样。
“以墨,跟我回去吧。我真的知错了,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我们…我们。”顾川的语气几近祈求。
钟以墨听见这句话先是一愣,然后苦笑出声,不等顾川说完就出声打断他。
“回去?回哪去?那不是我的家。”如果,如果自已在被绑架的时候顾川能说出这句话该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
钟以墨认为顾川是个自私的人,既然不爱,为什么要以爱之名困住自已。
他是人,会痛会累,他又不是顾川的一条狗,被丢掉之后,一些骨头几声呼唤自已就会摇着尾巴颠颠的回到他身边。
钟以墨认真的望着顾川一字一句说道:“顾川我们没可能了。”
钟以墨不管顾川有什么反应,接着说道:“你想要我回去,无非是觉得不适应,不习惯没有人时时刻刻顺着你,事无巨细的照顾你。
你别跟我说你突然良心发现,说你喜欢我。
这话我们两个都不信,顾川,我想你不是需要我,你是需要一个保姆,可我不是你们顾家的保姆。”
“不是的以墨,不是的。”顾川猛的站起来,顾川没有想到钟以墨会这么想,是自已爱得太迟,学会的太晚,伤人太深。
可是迟来的爱比泥土都低贱,钟以墨再也不需要他了,但是他却离不开钟以墨了。
真是造化弄人。
钟以墨不再想跟顾川纠缠下去,“请你离开,顾总。”语气疏离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