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么?”钟以墨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自已,顾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钟以墨。
钟以墨真觉得顾川莫名其妙,重点是自已让他快些离开,不是自已称呼他什么,钟以墨皱起眉头继续说道。
“顾总,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这个称呼并没有任何问题。”
顾川其实心里明白,但是尝过甜头的人只会觉得曾经的苦变得更加难以入口。
钟以墨应该是恨自已的,顾川不敢奢求他的原谅,自已的错误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但是他的身体状态现在真的不好,顾川希望钟以墨能好好的活着,少受病痛的煎熬折磨。
他想把最好的医生都找过来倾尽全力把钟以墨的身体养好,可是怎么办呢?钟以墨肯定不要他找的医生。
这是自已欠他的,要不是顾川,钟以墨不会留下一身病痛。
顾川想对钟以墨好,但是钟以墨不想要顾川的关心,他拒绝一切关于顾川的事情,顾川活了这么多年,这是唯一令他感到手足无措的事情。
顾川紧紧地凝视着钟以墨那深邃而又明亮的眼眸,仿佛想要透过这双眼睛看到对方内心深处的想法。
曾经的顾川,极少会如此郑重其事、全神贯注地与钟以墨相互对视,是他的错。
当他终于幡然醒悟,明白自已所犯错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哪怕用尽世间所有的灵丹妙药,恐怕也无法挽回这已然造成的局面。
最终,顾川缓缓地转过身去,他的脚步显得异常沉重,就像是一台早已生锈老化的机器一般。
每迈出一步,似乎都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手脚。
一直以来,顾川对于情感的感知总是那般迟钝。
然而此时此刻,他清晰地感觉到心口处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疼痛,那种钝痛感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涌来,让他难以忍受。
这种感觉竟会如此刻骨铭心,让人痛彻心扉……
身后的门应声关上。
顾川向前走的脚步一顿,然后停在了原地。
楼道的灯闪烁不定,最终归于沉寂,顾川缓缓转身,凝视着那扇门,许久之后,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深夜的气温急剧下降,呼吸之间,已泛起缕缕白雾。
这个圣诞节,他的愿望被上天听到了,自已不但看到了以墨,还跟他说了话。
钟以墨关上门之后似乎浑身上下的力气被抽走了,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蜷缩着身子,脑袋微仰靠着冰冷的门,目光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可能是睁着眼睛太久了,钟以墨觉得眼睛干涩的想流泪。
一门之隔,两人各怀心事。
顾川在门外站了很久,久到双腿已经从刺痛麻木到彻底没有了感觉。
直到天擦亮,顾川想着要给钟以墨买些早餐,以墨需要按时吃饭,这才挪动脚步。
迈出第一步,双腿竟因站立过久弯曲不得,差一点就要跌倒在地上,顾川伸手扶着墙壁,缓了半晌,顾川才再次尝试迈出步伐。
早餐摊大多刚刚出摊,顾川没吃过这种早餐摊,但是现在也别无他法了。
顾川看着扁扁长长的板凳,犹豫再三还是坐下来,于是一个与早餐摊气质完全不符合的人坐在小小的桌子前。
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摊主过来招呼他,用着陌生的口音问顾川,“来点什么?”
顾川嘴巴微张,突然想起来,在钟以墨那本日记里,写到过他早餐喜欢来一碗热乎的馄炖,不放虾皮。
“一碗馄饨不要虾皮。”顾川对老板说道。
“好嘞,七块钱。您是现金还是…?”
顾川拿出手机,好巧不巧的是手机居然没电了,顾川没有犹豫从自已的手腕上把表拿下来给老板。
“我拿这块表跟你换。”
老板看着这表虽然自已没见过,但明显价值不菲,也就应下来了,几百万的表就这样被送给老板换了一碗馄饨。
顾川带着浑身的寒气再次站在钟以墨的门口。
站在门口顾川不知道该怎么把馄饨给以墨,也不知道以墨醒没醒,更不敢敲响钟以墨的房门。
顾川怕馄炖凉了,把自已的外套脱了包裹着馄炖。
正当他在犹豫的时候,面前的门开了,钟以墨显然是没想到顾川会在门口,惊讶了一瞬而后看到顾川没有换的衣服想到这人怕是在门口站了一夜。
顾川伸手提起来手里的馄饨,好像一只求主人夸赞的大狗巴巴的望着钟以墨。
“还热着,你吃早饭了吗?没放虾皮。”
钟以墨真觉得顾川莫名其妙,一股火窜上来,接过顾川手里的馄饨,当着顾川的面丢进了垃圾桶。
接过馄炖时顾川的眼神明显亮了一瞬,但是在馄炖躺进垃圾桶时又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