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叶下车,方时绪把车掉头,许初一提醒他:“反了”
“去平城大学。”
方时绪把车开到宿舍楼下时,恰好碰到刚要和同学去吃饭的方念时。她像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抛下那帮同学钻进了车里:“初一姐好,亲爱的哥哥你好,两天不见,我今天在学校表现良好,你们是特意来学校带我出去吃好吃的吗?”
“你转身后,一位穿着灰色卫衣,黑色牛仔裤和马丁靴的同学对你背影的方向望眼欲穿。”方时绪升上车窗:“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许初一八卦地望过去,侃侃道:“还真有一位穿着灰色卫衣,黑色牛仔裤和马丁靴的同学在对着我们的方位望穿秋水。”
“咦!小川啊,我们就是朋友而已。”方念时拿着书包做出要下车的动作,吐槽:“初一姐,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喜欢他。”
许初一深吸口气,想做出补救措施但为时已晚。
方时绪说:“怎么就不可能,比那什么混子简十一好。”
“行,你是我哥,你说什么都对。”方念时说着准备下车。
“我是你哥,我是为了你好。你在爸爸的生日宴上刚和他划清界限,他转眼就和简叶约会上了。”方时绪冷清的声音在车里响起:“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浪费心思。”
“呵呵,简叶怎么看得上简十一呢。”许初一夹在这两人中间和稀泥,她是想让方念时离简十一远些,但又怕她听到这些话伤心。转过头,她果然是那副犟样子,倔着脸说:“哥,我都说我知道了。”
可方时绪却跟没开关的水龙头一样,越骂越上头。
“方时绪,人家同学都等着呢。”许初一使眼色让方念时看手机。
——“你哥在气头上,有道理的你就听两句,不爱听的话你当他放屁。”
方念时笑出了声,方时绪骂得嘴都干了:“你笑什么?整天没个正经样。”
“笑不得!”方念时说:“方时绪,你巴结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你先巴结巴结我不要让你下车,我再考虑要不要巴结你。”
许初一说:“她同学还等着她吃饭。”
方时绪略带嫌弃:“你现在就开始帮着她说话了?”
“哼。”方念时清了清嗓子,伏在前排的驾驶座中间小声说:“哥,今天上午从欢哥还来我们学校了。”
方时绪说:“所以呢。”
方念时激动地打岔:“他说他是来找段天哥,但段天哥哥不是请假了吗?我现在算是知道他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是干什么了。”
“干什么?”许初一问。
“嘿嘿,怕简叶和简十一在一起了呗。”方念时掷地有声地回。
“噗。”许初一笑出了声才知道自已不该笑。
“看来你很闲啊,管人家的事干什么?”方时绪说着又要教训她。
“那我还有另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方念时一本正经地说:“段天哥哥的事。”
方时绪给她将功补过的机会。
方念时说:“最近学校总在传,说隔壁物理学院有个女生正在追穷追猛打他们的老师。”
方时绪没了要听下去的兴致:“段天都结婚了。”
方念时激动地打岔:“可其他人不知道啊,我看这事要被辛娇知道了,段天哥哥只怕小命难保。我听从欢哥说辛娇还打过段天哥哥,哎,他怎么命这么苦呢,什么女孩子他找不到,偏偏不得不跟个他不喜欢的结婚……”
方时绪嫌她叽叽歪歪:“好了好了,这都不关你的事,你自已看男人的眼光就不好使。”
方念时继续说:“但是我听说,那女孩子是院花诶,才貌双全,还善解人意。我看她不是想选段天哥当导师,想当他女朋友还差不多。他都有男朋友了,还黏着八字没一撇的导师巴结出这些传闻总是影响不好。反正根据我的情报,她院系里的同学都觉得她对段天哥望眼欲穿、望穿秋水。”
“而且,辛娇都能和立岸哥那啥,段天哥如果真……”方念时心高气傲地说。
“嘶。”方时绪催她:“行了,方念时,你给我下车去。”
“段天不像会是这种胡来的人。”许初一说。
方念时回:“话是这么个话,但谁能这样受得了一辈子呢。再说其实整个学校,爱慕段天哥的人多了去了,万一就能有个段天哥看对眼的呢?初一姐,你说是吧,段天哥哥除了个子普通点,各方面都是顶尖的。”
许初一被念时机关枪似的语速逗笑,颇有共鸣地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以前上高中,他人虽不在我们学校,但可谓是名扬四海,我们学校的女生有些还特意跑到一中校门口拦人……”
车上俨然成了许初一和方念时侃八卦的地方,方时绪倒了醋坛子般,阴阳怪气:“是吗,许初一,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呢?”
“哈哈哈,哥,那时你忙着谈恋爱吧。”方念时取笑他,乐得直不起腰。直到见他哥杀气满满,她呵呵两声,十分恭维地说:“哥,你的魅力已无需我多言,我怕我认真夸你的话。呸!阐述事实的话,我这张嘴就停不下来了。”
“你别打岔。”许初一上手推开靠近自已的这副黑脸,反倒回头凑过去追问:“可是,段天和辛娇的婚礼那么隆重,大家怎么可能不知道段天已经结婚了?”
“真不像话,我哥怎么什么都不告诉你。”方念时说:“我妈说,辛家根本既不重视辛娇姐。段伯伯还以为帮段天哥攀上高枝了,辛家的确极其有钱,他们家的婚姻生育制度还活在大清,风头压根轮不到辛娇姐。而且,段天哥也不跟人家说他结婚的事,天天住学校,谁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结婚了?现在这社会,就算结婚了又怎样呢?婚姻永远只能绑住那些心甘情愿的冤大头……”
“停!”方时绪见她没完没了,打住她:“方念时,你上学但凡有这一半的精神,也不至于连一等奖学金都拿不到。”
许初一听得正入神也被他掰正了脑袋,她不死心又想回头:“念时,那……”
“你忘了我们今晚有什么事要办了吗?”方时绪提醒她,环着她脖子将她整个脑袋埋进自已的怀中。他的手指被她的发丝环绕,又将她的长发捋到耳侧,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许初一,看来你以前也没少关注名扬四海的段天吧?”
“哥,你干什么呢!”方念时气愤地说:“我还在车上呢,注意影响。”
许初一被他闷在怀里出不了声。
“我和你嫂子还有要事要办,你先下车。”方时绪话是要对后座的念时说,脑袋却是埋得更深,不断用鼻子去蹭许初一的脸颊。
方念时见他的“暴行”威胁他:“行,但你先给我转1万。”
“干什么?”
“我想买个摄像机。”方念时心里想着存到过年,可以送简十一一个摄像机。
那一万的到账速度绝对是前所未有:“哥,今天爽快啊!”方念时美美地收钱走人了。
许初一被他松手后靠着椅子大口喘着气:“方时绪,你下次力气再大点,再配合你晚上压我几回,我的命迟早断送到你手里。”
“放心,我一定不能让你白死的。”一番折腾天早已黑透了,他调侃:“许初一,你脖子上那印子都几天了怎么还没消。”
“这些印子哪这么容易消?麻将房打架那天,最后我扶你那把顶到了桌角,腰那里的淤青也是现在都没好。”她说完才发觉扯远了:“总之,你以后注意点。还有刚刚你妹妹还在后面坐着,你有点分寸。”
腰上的淤青?方时绪想起那抹刺眼的青紫色。
“这儿?”他腾出右手放在她后背左腰处:“扭曲的菱形,我巴掌的一半大。”
“你好好开车。”她拿开他的手,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你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
“许初一,你怎么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他神色落寞,说不上是赌气还是失落,问她:“还痛吗?”
“早好了,我这就随口一提。”她看他仍一副愁眉苦脸,虽不知他又在想什么,还是笨拙地哄他:“我真不痛了,腰不痛了,脖子也不痛,不信你摁摁。”
“腾不开手,你急什么?晚上再摁。”他双手扶着方向盘,方才那别扭的表情已经一去无踪,指节分明的手指击打出“噔噔噔”的节奏,随后他说:“许初一,那几箱水果吃完了?”
许初一看他心情似乎还不错,猜不准他在盘算什么。那几箱水果她的确早就搬回去了,可身旁这颗活地雷,她有时都摸不准到底哪句话突然就让他生气了,她思前想后,只作不经意地反问他:“怎么,天干气燥,你也想吃水果了?”
“我跟你一向充分讲究民主自由权,尊重你的个人意志,看你这意思是没吃。那正好,我不吃你也不吃,别浪费了,明天我帮你给人寄回去。”
许初一漫不经心玩起手机来:“行,你明天寄啊,今晚我也不回你那了,我回家去吃个够。”
他摸着收进口袋的那张纸,心想,那没写完的话,应该再加上一句:像今天这样也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