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时担心方时绪,午后醒来时也去了趟律所。
小刘说:“我们老板正在开会。”
“我哥这么忙?”
“最近生意好吗,这不是。”小刘嘿嘿地笑,心想按照日程表今天终于可以稍做休息的,早上方时绪出去那一趟后,又临时把明天的日程提到了今天。
方念时本想找小刘了解情况,看他也是忙不赢的样子便作罢:“小刘哥,我下午还有期末考试就先走了,你让我哥下了班来学校接我。”
……
方时绪到学校接人的时候差不多是五点半,他说先去医院看卓立岸一眼。
“立岸哥的腿和桃花运一样的坚强。”方念时嚷嚷去书店买了几本书说当做慰问礼物。
“你尽快的,晚上我还要去向阿姨家里吃饭。”
“吃饭?”方念时想明明许初一才信誓旦旦地说分手了的:“安康哥邀请的你?”
“我要他邀请干什么?”
“搞不懂你们。”方念时想来想去还是不想了,这群人谈恋爱真的是令人猜不透。
……
方念时五分钟后拿着一袋子书回到车里。
方时绪翻了翻:“他是腿断了,不是眼瞎了,你这书,他闻都不会闻一下。”
“哥,你懂什么,《男人来自金星,女人来自火星》、《爱情保卫战》、《男人不哭》,我很用心的好不好。”
显然,方念时的书确实是最有新意的。
卓立岸病床上堆着5个一模一样的果篮,加上方时绪手里的同款,合计6个。
“哦,静彤和段天来不了,让我顺带捎的。”简叶挪出半个屁股,拍了拍凳子邀请方念时凑合坐下。
“今天都周五了,静彤姐怎么来不了?”方念时问。
卓立岸别有用心地瞄向满脸颓势的霍日白说:“忙着准备出国的事吧。”
“从欢哥居然也没来?”方念时惊讶地说。
简叶说:“他酒还没醒。”
方念时觉得这群大人很有问题,她又问:“段天哥呢?我好久没在学校看见他了。”
段天因为那一架,脸上的伤口实在没脸见人,跟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
简叶抠脸,说:“去国外搞学术交流去了吧。”
“什么学术交流?我怎么没听说过……”
卓立岸出手,嫌弃道:“妹妹,你是来看病人的还是来当记者的,不要在我的主场抢我的风头,OK?”
许安康正拿着手机进来,他从进病房放了果篮后就一直不见人影。
卓立岸看不惯他们很久了,趁今天人少打不起来架,非得算清楚,他点兵点将点兵点:“妹妹,你去给我买杯奶茶,杨枝甘露,七分甜,一定要多加冰。”
方念时当然不干。卓立岸豪爽的掏出两百块钱。
“收到!”方念时拿着钱屁颠屁颠走了,还颇有人文关怀地替他们把病房门带关。
“霍日白,许安康,你们两个昨天,干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卓立岸问。
霍日白说:“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喝酒又不奇怪。”
“行。”卓立岸想肯定是因为静彤,便转移了审判对象:“许安康,日白说,你可是说了一晚的梦话。”
许安康镇定地说:“我喝醉了,自然记不清为什么要喝,醉了又说了什么。”
卓立岸被他的逻辑绕晕,勉强点点头。他猥琐地盯着方时绪问:“你,情节最为严重,说,怎么不接我电话,你最近很忙啊!”
“工作是挺忙的。”方时绪镇定地玩手机。
卓立岸看他们敷衍的态度,自知道问不出什么有用的。
“卓立岸,你怎么又答应相亲了?想通了?”简叶问。
“辛娇怎么没来?”霍日白收到简叶的指示,跟她里应外合地套话。
这完美触到卓立岸的逆鳞,他五官难受地纠成一团,语气很冲:“她来干什么?”
“她是你的副导演!”简叶嘴巴没把住,说完立马甩了自已一巴掌,腆着脸找补道:“同事、同事。”
比起段天,简叶宁愿辛娇和卓立岸在一起。如果自已是卓立岸,一定忍痛割友,抱得爱人归了。
许安康看卓立岸一言不发是真生气了,只好打圆场:“立岸,那你好好休息,我们今天就先走了。”
正逢医生周闯例行来给卓立岸检查:“客人不少。”她调侃:“要不我等会再来。”
卓立岸相亲的对象就是她,自已的主治医生。
相亲这件事,他曾算是如鱼得水,老手中的老手。偏偏遇见周闯,卓立岸这匹野马不慎马失前蹄。为了保住一世英名,他当务之急当然是要赶人,他佯装疲累:“走吧走吧,吵到我休息了。”
许安康从病房出来,人还是神志不清,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正庆幸至少霍日白和严静彤都没把他的那些醉话列举出来。
霍日白走到他身后,问:“安康,繁花到底是谁?”
“日白,这两个字还有谁知道?”
“我问了问初一……”谁叫自已一醒,许安康就消失不见了,霍日白急中失智,只好想到了许初一,他审判道:“许安康,你最近很不对劲。”
“所以,到底谁是繁花?”霍日白不依不饶地问。
“没谁。”许安康不愿再说。他上次见繁花已经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又或者是,他的醉酒后遗症,使时间放缓成了0.5倍速。如果认真计较,自已有错在先,当初为了气焉惠然,把繁花当枪使。不,应该说,一旦从无人在意的角落注意到繁花,就能意识到她身上或多或少有着焉惠然的影子。尤其是她说话的语癖和声调,许安康有时不禁感叹,实在太像了。繁花明知他的意图,仍毫不介意,这种不符常情的盲目让他以为繁花是为了自已而努力变得与焉惠然过分相似。
向勤从小就教导他:信心是黄金。他有信心从与繁花的逢场作戏中毫发无损地脱身。焉惠然笑他幼稚:“我劝你早点离开繁花。”
“怎么,你嫉妒了。”许安康至今想起这句亲口说出的话,仍感到愚蠢至极。
焉惠然明显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她沉思良久后告诉他:“繁花接近你是因为不想见到我和你在一起。”
许安康的傲慢无礼到了不可一世的程度:“她喜欢我,肯定……”
焉惠然冷笑了一声:“她崇拜我。”
许安康甚至没来得及收回欠揍表情:“崇拜?什么意思?焉惠然。”
“许安康,她更喜欢我,你懂吗?”焉惠然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
方念时提着5杯奶茶赶回病房时,病房已经人去楼空。
方时绪知道卓立岸在装睡,让方念时把奶茶都放在病房旁的桌上。
许安康和霍日白正在走廊大眼瞪小眼,方念时和方时绪走近去,成了四个人的各怀鬼胎。面面相觑下,方念时打破了沉默:“不是要去安康哥家吃饭吗?”
霍日白先走了,许安康说有事不能回去。
“什么事?”方时绪问。
“算了,没什么事。”许安康知道方时绪门儿清,自已怎么演他都能瞧见端倪。
他们三个赶回许家时已经是七点多。向勤让念时先吃点水果,又使眼色说许初一在厨房热菜,方时绪说进去帮忙。
“我来了。”方时绪别扭得很,没话找话:“炒牛柳?”
“嗯。”许初一没空管他,她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说:“你帮我个忙。”
“你先说什么忙?”方时绪有了经验。
“叫许安康进来一下。”
“哦。”他一边答应一边把热好的菜端到客厅。
没两分钟,许安康不情不愿地被方时绪拽到厨房来。
“干什么?”许安康不耐烦地问。
许初一放下手里的锅铲,指着门冷冷道:“方时绪,你先出去吧。”
方时绪:“我,行。”
……
方时绪一走,许初一把菜搅得咣咣作响:“繁花来找我了。”
许安康的脸色瞬间紧绷起来,嘴硬道:“大冬天的,哪有什么繁花?”
“就在今天中午,孤零零的繁花挺着大肚子来找我了。”她又复述道,像在转播一条无关痛痒的新闻:“而在上午,霍日白告诉我,喝醉的你对这个名字千呼万唤。”
许安康的震惊很快被藏好,他冒着怒火低声威胁道:“你别多管闲事。”
“许安康,你真不是个东西。我说你这半年怎么总是神出鬼没,原来是为了躲人家。”许初一关了火,摘下围裙,低声喝道:“我真看不起你,你要还有点良心,现在就应该把繁花带回来。”
许安康继续警告她:“许初一,我的事你少在这乱插手。”
许初一很是冷漠地无视他,她正准备端菜离开,不提防地被许安康拉住手臂。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令他们都猜到对方下一步准备如何行动。
——“放手,我会告诉爸妈的。”
——“你不能告诉爸妈。”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许初一,你自已的感情生活都一团糟,有什么资资格来评判我的事?你现在要敢去乱掺和我的事,那你的事也别怪我撕破脸!”
许初一恍若听见天大的笑话,她不留情面地说:“行啊,我巴不得。”
两人的双手拧在一起较劲,谁也不愿意退一步,谁也都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