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静彤离开后,霍日白接到了卓立岸邀功的电话:“喂,日白,谈的怎么样?静彤答应留下来没?”
“没问”霍日白捏着眉心,不快道。
“没问,你还不如喝死算了!”卓立岸气火攻心:“机会我都喂到你嘴边了,到时候别又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护士小美让卓立岸不要一惊一乍的:“这位患者,能不能让我安心先帮你把碘酒抹到手上去,你再这样,我的脸都要紫了。”
“那许安康今天是发什么疯?”卓立岸问。
“问叶从欢去。”霍日白二话不说挂断电话。而许安康瘫在他家沙发上醉得像滩烂泥,他答应出来喝酒实属怪异,但这晚的酒,他和叶从欢都没能从其嘴里套出点什么话来。
“喂,日白,霍日白,小霍!”卓立岸不满喊道:“霍日白,老子是病人,你什么态度!”
小美开朗地笑出了声。
卓立岸自觉失了面子,装腔作势道:“小美,你还年轻,我这是人在江湖飘,身不由已。”
小美:“切,自已光棍一条,又起不到示范作用?”
……
卓立岸等到天亮得差不多时,把电话打给了方念时。
“喂,念时,你哥在家没?怎么不接我电话?”
方念时把那盒避孕药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回道:“在加班吧。”
“加班?”
方念时打了个哈欠:“立岸哥,我手机快没电了,先挂了。”
“这小屁孩,当我是墙纸呢?糊弄!”卓立岸心痒痒,准备再把电话打给严静彤,问问她和霍日白到底什么情况。
小美正进来给他换药。她看了眼手表,早上六点半,卓立岸从昨晚上救护车就没一刻消停过,她由衷地敬佩:“你不当护士真是可惜了。”
卓立岸也不恼:“朋友多没办法,我又热心肠……”
叶从欢的号码拨进来了。
手机像烫手山芋,卓立岸毫不犹豫将其扔到床尾:“我这手啊,今天打电话打累了。”
小美帮他捡回来。
“太累了。”卓立岸闭上眼,躲进被子哪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叶从欢和简叶的矛盾他还真解决不了。
……
叶从欢火气腾地上来,方时绪不接电话,卓立岸也不接。
“叶从欢,你确定还要跟我发酒疯?”简叶把凳子抵在门口,自在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叶从欢匍匐在地上,眼神像要吃人,他不看手机屏幕,继续拨电话。
叶从欢:“喂,静彤啊,我,从欢,我公寓,你过来一下。”
霍日白:“……”
叶从欢:“喂,静彤,说句话啊,简叶,拦着我,还嘲笑我,呜呜。”
嘀……
叶从欢:静彤啊,你也不理我了吗。
简叶:“怎么不继续了,霍日白,段天,你都还没打呢。”
叶从欢:“喂,霍日白,我公寓,你他妈赶紧的,过来。”
严静彤:“我是严静彤。”
叶从欢狂喜,傲娇得像个胜利者瞟了简叶一眼:“静彤啊,果然,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严静彤:“叶从欢,你真的醉得不轻。”
叶从欢:“我没醉。”
严静彤:“……”
嘀……
叶从欢:“喂,霍日白,不是,呸,静彤,彤……”
简叶被他吵得耳朵疼,她反手抄起凳子:“还剩段天,赶紧的,我困死了。”
段天?
叶从欢想起旧事,脑海中响起两声瘆人的啪啪声,女人锋利的指甲,男人带着怨气的宽掌。
“嘭。”简叶把凳子往旁边一扔,叶从欢怒目圆睁看起来又要撒泼,但她是真的困了:“叶从欢!”
简叶伸手准备把叶从欢拖回床上。
叶从欢眼见简叶的手离他越来越近,他想起身要逃,腿脚偏偏使不上力,诚惶诚恐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他哀嚎着:我不订婚,不结婚,不订婚,不结婚……”念了几分钟后便昏过去了。
简叶松了口气,捏了捏酸楚的胳膊:“你以为我想?”
……
叶从欢这样已经是常态,但霍日白还是在安顿好许安康后忍着剧烈的头痛像过去每一次一样迅速地赶了过去。他站在许安康的公寓门口,摁了许多次铃声久久没人开门,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严静彤出现了。
“应该去简叶家了。”霍日白猜测。
“安康怎么样了?”严静彤不自在地问。
“管不上他了。”霍日白说着与她擦肩而过。
“过完这个年我就走。”严静彤突然很想笑,原来一直没变的是,她一见到他,总是一颗心难以平静。她变得很想叫他的名字,便这样做了:“霍日白。”
“嗯”霍日白停住脚步却不回头:“还有其他事吗?”
“没什么。”严静彤想,只是今晚月色也刚好,刚好世界没有第三人。她恍然间想起了那年清晨,她早早来到游乐园,她不在乎谁先到。朗朗白日下,她的眼睛笑成两轮月牙,每一分一秒都按耐不住要靠近他的冲动。她说:霍日白,你终于来了。那时候她毫不遮掩快乐和眼中的他。他跟她,除了爱欲本身,连空气都是阻力,连头发丝呆久了也会炸毛。
……
“老板,醒醒。”小刘吓了一跳。他们昨晚开会到四五点,但现在来了个客户指名道姓要找方时绪,他没办法只能把人叫醒。
方时绪的梦被惊醒,他支着脑袋感到一阵眩晕,浑身被汗浸地湿漉漉。
“老板,你怎么哭了?”小刘斗胆问。
方时绪摸脸,果然湿哒哒一片:“梦到你要辞职,给你加薪都没用。”
“老板。”小刘被整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知道这是玩笑话,但他老板的眼泪就是夜明珠,稀罕。于是,很懂事地不多问:“老板,有客户找你。”
“什么客户?”方时绪拿起手机,锁屏上一长串的未接来电和消息通知。
“一个女人,看起来挺生气的,我们问她,她也不说是什么事。”
“那你让她再等等。”方时绪先点进微信聊天群,有条来自卓立岸的群通知:“朋友们,老地方。”还特意配了一张穿着病号服的自拍照。
小刘瞥到手机屏幕,突然觉得那女人和他老板最近朋友圈的新女友身形有点像。但朋友圈那些照片要么是背影要么是侧影,都模糊地像偷拍。
“还有什么事?”方时绪问。
“没,没事了,那老板,你先忙着。”
“嗯。”方时绪漫不经心地刷着这一晚错失的消息,半个钟头过去他才拉到方念时的聊天框:哥,你骗我,初一姐说你们两个根本没和好。
“你让她亲自来找我对峙。”方时绪回完这条消息才慢悠悠点开未接来电,竟看到有三通来自许初一。
他正准备拨回去,小刘端着咖啡又进来了。
“老板,那位许小姐已经走了。”
“什么许小姐?”
“就那个说要见你,但不说什么事,看起来像是找茬的小姐啊。”
“等等,你说姓什么?”方时绪说着已经从办公椅上起身。
“她走的时候说她姓许。”
小刘还想说点什么时,方时绪已经化成一道风跑出了办公室。
……
方时绪总算寻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许初一正准备进地铁口。他紧张到总算记得还能拿手机打她的电话。
“醒了?”她退到路边接电话。
“醒了。”久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时,他简直想哭:“我不知道是你。”不然别说半个小时,半分钟也不会让她等。他大步流星地跑着,生怕她再离开。
“你下次来直接报名字。”他连外套都没来得及套,只穿了件打底衫和毛衣。
许初一不知道几日不见,他面容怎么又憔悴成了这样,胡茬和头发都像几百年没打理一样,黑眼圈快有半个眼睛大。她本意是想质问他怎么对方念时撒手不管,可进了律所,每个人都是忙得脚不沾地。他助理说:我们老板最近开会都到深夜,现在正在休息,还得麻烦您多等一会。
“你律所生意不错。”
“年底了。”
“你们当律师的年底也要冲业绩?”许初一开玩笑。
“是啊。”方时绪说,其实与年不年底毫无关系,但他爸的公司如今运转艰难,他总要为了钱多做打算与打拼。
许初一见他明明在苦笑,似乎明白了一切,他宁愿在律所卖命挣钱,也不愿意回德方帮忙,德方这回真的只能靠念时了。说他冷漠不对,说他孝顺也不全对。
外面的雪继续下,许初一站久了手脚发凉,她其实明明可以选择今天就把分手之事告诉父母:“我有事想请你帮个忙。”
“好呀。”方时绪满口答应,甚至面露喜色。
“你今晚去我家吃个饭。”
方时绪的笑僵在脸上,很快怨气丛生。他不知道这种事怎么用得上帮忙一词,明明只是通知一声的分内之事。他知道她的秉性,于是把那句赌气的不去吞进肚子:“许初一,你思想有问题。”
“你思想才叫有问题。”许初一说。
……
中午向勤打电话,问她方时绪喜欢喝什么汤。
“你随便炖点,什么养神的,还是怎么的,他能喝得了几口?”
“他只要来了,就算是不喝那我也得好好准备。”
“妈,你炒清淡点。”许初一出口才意识到习惯是可怕的东西,而方时绪成了她的习惯之一。
“稀罕,你换口味了。”
“加班加多了,吃不了腻的。”
“知道了,还用你教!我炒菜可不像你重油重辣,牛肉我留着等你回来炒,他就爱吃你做的。你还记不记得,就那次苏珊和安康吵架那次,我往他碗里夹了那么多菜,他只挑牛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