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时的消息经过情感加工再传到向容他们耳中,已然是一个全新的故事。
向容对昨天儿子一大早的不告而别感到气愤,亏她还特意把付艺一家都招呼了过来,她一张老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我是能拴住你?哦,你出去和人家出去玩连讲都不能跟我讲一声了?”
方时绪解释:“她侄女比赛,安康有事,我去帮个忙。”
向容问:“帮个忙中途连个消息都不能回我了?”
“人家台上拉小提琴,我在下面当观众,睡着了。苏珊没发挥好,我后面跟她忙着哄小孩去了。”方时绪凶了方念时一眼,指定是她在煽风点火。
“噗。”方念时乐不可支地问:“那她在你旁边总能听见提示音吧!”
“我先睡着了,之后她也睡着了。”
方时绪这样大方地讲出跟许初一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向容嫌弃地说:“没用的东西,眼睛一睁的事情。你以前拉小提琴比赛,我可是一场没睡着过。”
方德楷在后面补刀:“他基本上初赛都难过,你恨不得替他上场,气得当然睡不着。”
“你胳膊肘往哪拐呢?”向容来劲了,接着问:“你还会哄小孩了?不会是小时候哄你妹那一套吧?”
“行了,妈,我上学真来不及了。哥,走走走。”方念时嘴都来不及擦硬是拽着她哥往外跑,她哥根本不会哄小孩,小时候她蠢得无话可说,总被她哥的小把戏耍得团团转。
……
车上,方念时问:“哥,你说这个寒假我要不要去公司实习一段时间,还是等到明年暑假再去。”
“你的公司,那不是随你吗?”他开玩笑。
“我认真的。”
方时绪一看她那样子就是不想去,要是她真愿意去了根本轮不到问别人意见:“那就寒假去。”
“但是太冷了,我起不来床怎么办?”方念时意料之内的一堆理由了。
“我勉为其难叫你起床。”
“可是万一我寒假有其他事呢?”
“有事推掉啊,推不掉我帮你。”方时绪猜她是有顾虑,平日她宁愿坐车里也不愿意进公司大门。
“算了,我暑假再去。”她闷闷不乐地决定。
……
方时绪送完方念时去学校后,便赶到律所上班。
小刘等在他办公室门口:“叶总在你办公室,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
方时绪推开门,一张气急败坏的脸朝他冲上来。
方时绪问:“又和简叶吵架了?”
“什么叫又?你难道没发现,从九月二号我和日白送她去宿舍那一天开始,我们两个已经38天没吵架了。”
方时绪回想,这几天在北方,段天和付艺都打起来了,他俩的确连拌嘴都没有。他震惊地合不拢嘴:“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叶从欢吗?”
叶从欢没心情和他胡侃,他腿抖个不停:“你看见我的黑眼圈没,我37天没好好休息了。24号,今天8号了。”
“订婚而已。”
“而已?”叶从欢夸张地从办公椅上跳起来:“要和我订婚的是简叶,你清醒一点!”
“我……”
叶从欢咬牙切齿:“霍日白这个叛徒,让我接受命运的安排,你最好说点不一样的!”
“你真不喜欢人家?”
“你!还不如霍日白!”
叶从欢气冲冲地走了。
小刘暗戳戳地说:“老板,叶总怎么心气不顺的样子?”
“睁眼瞎加上婚前恐惧症。”方时绪说,他心想叶从欢该不会真的喜欢上简叶了吧。
“哦。”小刘问:“什么?叶总都有女朋友了?”
“你这么关心他?在工作时间。”
……
两个小时后,小刘又来汇报:“老板,有位姓简的看起来兴致很高的女士说要见你。”
“让她进来。”方时绪说。
小刘一推开门,一张气急败坏的脸便朝他冲过来。
简叶问:“叶从欢来过了?”
小刘一脸八卦,方时绪提醒他工作时间好好工作。
“是,老板。”小刘恋恋不舍地退出去。
“叶从欢找过你了?”
方时绪和和气气地回:“是的。”
“我们24号就要订婚了。”简叶坐下来,腿也抖个不停。
“是的。”
“我和他好久没吵过架了。”
“是的。”
简叶夸张地从办公椅上跳起来:“方时绪,我要和叶从欢订婚了欸,你认真一点!”
“我……”
简叶六神无主地说:“霍日白说叶从欢很多天没好好睡觉了,你最好说点新鲜的!”
“其实,你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很长,完全可以再多了解了解。”
“你!还不如霍日白!”
方时绪以为简叶问到这便差不多了,也会和叶从欢一样留下愤怒的背影。
“叶从欢有没有喜欢的人?”她问。
“没有。”
简叶又问:“叶从欢喜不喜欢我?”
方时绪不敢疏忽地问:“日白怎么回答的你?”
简叶无可救药地看着他,她的回忆里充斥着单纯的美好:“叶从欢在高一暑假是不是闹掰过一个网友?但其实我更早前就认识他了,他10岁去挪威旅游的时候,在滑雪时救过我,他背上还因此留了疤。我爸妈和他爸妈倒没什么特别的,单纯就是那次一见如故。我小时候不知道是调皮还是怎么,老出事。我爸不得不迷信就拜托慕阿姨在国内找人给我算了一卦,算出来说叶从欢是我命中的贵人。但他们怕我们处成兄妹,我越长大越叛逆了,我爸妈怕叶从欢在我这里遭殃。而且后来他也不乐意出国自然不记得我这号人。直到近两年,我妈身体越来越不好,我总算懂事了些,我爸妈也决定要回国来。”
简叶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他,还是因为相信宿命或出于报答心和责任感。”
这样安和的简叶,方时绪想或许叶从欢都没见过。他知道自已给不了任何解答,故作轻松地问:“你也和日白说了?”
“没说,霍日白暗度陈仓,是叶从欢在我这的奸细!”
简叶气冲冲地走了。
小刘暗戳戳地问:“老板,这位小姐怎么也心气不顺地样子,她是?”
“叶从欢女朋友。”方时绪说。
“哦。”小刘问:“什么?叶总的女朋友了?”
“你这么关心他?在工作时间。”
……
下午。
小刘又来汇报:“老板,有位姓辛的看起来兴致不高的女士说要见你。”
“进来。”方时绪说。
小刘一推开门,一张带着墨镜的脸便朝他走过来。
辛娇问:“你什么表情?”
小刘已经很熟练了:“老板,那我先出去了。”
辛娇开门见山:“从现在起,我要聘请你当我的律师。”
“你要离婚?”
“休想!”辛娇警告道:“方律师,你的义务是帮我盯住本属于我的、应该属于我的还有有机会属于我的财产。”
方时绪恭恭敬敬地友情提示道:“辛女士,我从小您丈夫从小一起长大。”
辛娇说:“注意你的身份,方律师!”
“这活我接不了。”
“没你商量的余地,免得我要是找其他比你更歹毒的律师,你还不是要跟着段天一起活受罪?”她循循善诱地提醒他:“况且,最近你爸的公司和卓信有个项目在争标,我看险得很啊。”
卓信?方时绪只记得三、四年前他爸的公司德方工程发展趋势大好,眼见着有机会成为平城第一时,名不见经传的卓信突然冒头并且迅速在平城占有一席之地,而后又飞速地称霸平城。父母虽对于他拒绝在德方任职这一事有过异议,但后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公司的情况父母既不主动提及,他也不主动过问,所以知之甚少。只听念时埋怨过一两次,说父亲商运不佳、后台不硬之类的,他当时还说她瞎操心。
方时绪还没捋得清这其中的弯弯角角时。
辛娇昂首挺胸地坐下来,偌大的墨镜盖住她半张脸,但掩不住她与年龄不相符的稳重,她认真道:“段天虽然对我不好,但他人比卓致岸好。卓致岸当初好心与我悔婚,我只顾着高兴去了,光以为是因为他看不起我在辛家的地位,竟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付艺的原因。最后,方律师,作为你当我律师的第一次奖励,我要告诉你,卓信实际上背后的老板就是卓致岸。”
方时绪问:“付艺和卓致岸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辛娇眉头紧锁,不屑道:“我想知道,那就会知道。正如我想要你当我律师,那你就会是我律师。”
方时绪记得印象里辛娇虽骄纵但不争不抢,是什么突然改变她,还是她一直在掩藏着自已……
“老板,老板。”小刘见办公室门开着,可他老板眼睛眨都不带眨地盯着门口:“老板,你怎么也兴致不高的样子?”
“段天老婆。”方时绪说。
小刘莫名其妙:“啊?老板,你没事吧?”
“没事。”方时绪莫名地烦躁:“你有什么事?”
“我没事。”小刘说着帮忙把他办公室门带关的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直接冲了进来。
小刘杵在原地,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嚣张地在方时绪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整个人往后仰,双腿交叉放在桌子上。
“先生,你……”小刘上前。
“小刘,你先出去,顺便把门关上。”方时绪说。
“滑雪、温泉、一大帮人吃吃喝喝,玩得可开心?”
方时绪往后蹬了蹬,办公椅带着人往后滑了些:“卓先生,您是要咨询什么业务?出轨、结婚还是离婚?”
“富云的事,我是看在付艺的面子上帮的你。”
“卓先生青年才俊,我想路见不平的情况下,您肯定不是视而不见或者背后插一刀的歹人。”
卓致岸把腿放下来,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道:“你今天要去医院看我弟,什么该劝,什么话是时候说破了,哪些梦是时候该戳破了,你肯定知道怎么做。”
“自然人的人身自由、人格尊严受法律保护。”
卓致岸嘲讽道:“立岸你要保护,付艺你要保护,你女朋友也要保护,你两只手一个身体保护地过来吗?”
“卓先生,我不太明白您到底有什么需求?”
“你女友许初一,好像要入职我的公司。是靠你的关系?还是靠她自已?方律师,我咨询你一下我应该怎么办?”
卓致岸说完便趾高气昂地离开了,不给方时绪提问的机会。
方时绪不知道许初一的工作能力如何,不知道卓致岸最后一句的威胁到底是怎样的因果次序。
小刘忧心忡忡地问:“老板,你怎么心气不太顺的样子?不要紧吧?”
“小刘,你……”
“是,老板,我一定好好工作。”小刘胆战心惊报告:“但老板,那位辛女士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