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洪槿一激灵,屋内楚奕和初七只差没飞檐走壁出屋。
“颜芷落!”像是生宣上滴落的墨汁,温怒在晏策荀俊朗的脸上渲染开来,将平悠和正儿八经的威严全部覆盖。
颜芷落无辜地以牙还牙道:“看看,就知道你想歪了,睡你不是行房,懂吗?”
晏策荀听得耳朵眼睛一起抽筋,全苍玄大陆的女子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好,很好,颜芷落,今晚本王就陪你睡一睡!”
男人森冷的声音如同地狱罗刹起身逼近,哪有丁点睡一睡的模样,分明是杀一杀,宰一宰,还是肉和骨头一并嚼碎的那种。
“晏策荀,你别乱来。”颜芷落起身飞快往外跑,只要跑出屋子,他休想抓到她。
可惜……
“啊……”颜芷落都没有沾到门边就被晏策荀握住腰肢,全胜擒获。
“晏策荀,君子动口不动手。”紧张之下一言,颜芷落说完就后悔了。
果然,晏策荀特别狠,特别实在的应声“好”,偏头逼近颜芷落脖颈,像极了捕到小鹿的豹子。
屋外初七右眼皮跟小丑跳舞似的,不停蹦跶。
“晏策荀,说不过就动手,算什么本事?”颜芷落使出全身的力气推他,但抵不过。
近在咫尺,感觉自已一准被他咬到,却意外一点没疼!
颜芷落怀疑晏策荀的善心被狗吐出来了?
“王爷……”阡一突然站在窗外说。
晏策荀早察觉了,未待阡一汇报,他掌风一出,“呼……”三盏油灯熄灭,视线瞬间陷入黑暗。
他手臂收紧裹住颜芷落柳腰,脚尖点地,两人跃入床帐中。
颜芷落真是被气到无语望顶棚,腹诽六皇子这么早派人打探,是不是傻?
“王爷病重早早安歇了,初七你也休息去吧,这里有我和楚奕就行。”屋外传来洪槿配合的声音。
“好,有事叫我。”初七说。
晏策荀压在颜芷落身上,她感觉憋闷重重呼吸,欲挣扎起身,他低低的声音附耳说:“别动,他在屋顶。”
颜芷落:“......”
“是个不一般的高手,你的气息安稳些。”屋里漆黑什么都看不到,高手会凭气息做出判断,晏策荀再次小声提醒。
“还不下去,你现在是病人。”这貌似行房的姿势,六皇子若仍相信晏策荀得了重病,就是真傻。
晏策荀黑白分明的眸,蕴含着睿黠的光,自信且狡诈道:“本王就是因为与王妃圆房,才得病的。”
言下之意,明日会病得更重。
颜芷落翻翻白眼,忍耐着问:“他什么时候走?”
大概这个问题有难度,晏策荀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或许等咱俩完事,或许他发现有假。要不咱俩动动真格的?”
颜芷落想将这个骚里骚气的晏策荀丢茅坑去。
“闭嘴!”
颜芷落想推晏策荀到一边好好躺着,他点点颜芷落的衣服问:“你是想脱了,还是用本王挡着?”
颜芷落:“……”
晏策荀见她实在别扭,就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慢慢侧身抱着颜芷落。
颜芷落不敢动,窝在他怀里,时间久了,她慢慢闭上眼睛,慢慢进入梦乡。
晏策荀一阵无语。
他这一身足具吸引力的男性魅力,对颜芷落毫无作用,强大的危险气息,被她狠狠的忽视。
……
大皇子被人装进麻袋,揍得娘都不认识的消息,传得文武百官,世家贵族皆知。
午饭时,颜芷落知道了,听说还是晏策荀亲自动的手,气得不行,若因此被大皇子发现,昨日的一切付出都白搭了,她亏不亏?
“本王该容他当本王是死人吗?”晏策荀清凉的眸瞧着一脸反对之色的颜芷落问。
颜芷落眸光一抹嫌弃,“那你也不用亲自去啊,万一大皇子瞧见你,岂不前功尽弃?”
“自已出手才解气。”晏策荀浑不在意。
“你不是这么冲动吧?”振振有词说闵州民生为重的是他,现在忍无可忍的也是他,真是反复无常。
“你很了解本王?”这是晏策荀的第一直觉。
他锐利审视的目光,仿佛要将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看出来。
“说些什么?”颜芷落白了他一眼,放下筷子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吃好了,到外面透透气,你也赶紧的,吃完去床上躺着。”
晏策荀没言语,犀利的眸子注视着颜芷落的背影,她的气质贵而不娇,雅而不俗,丁点不像在乡下长大的村姑......
下晌,传出摄政王晏策荀病情加重的消息,御医院的诊断也出来了,摄政王得的是传染之症。
这下前日去过摄政王府的人全慌了,今日还想来探病的人退避三舍。
晚饭时,洪槿汇报:“御医院挤满了人,都是看病的,城里医馆也是人流不断。”
晏策荀点点头,很满意这风波。
他看向仿若充耳不闻,一丝不苟干饭的颜芷落问:“子时就走,已经同颜灼瑞说了吧?”
下晌他让楚奕送颜芷落回镇南侯府,给她时间同哥哥道别,兄妹俩感情深厚,告知一声,颜灼瑞知道去向也能安心些。
颜芷落默然摇头,仍是认真吃饭。
晏策荀瞧着她,凤眸微动,忽而剑眉一蹙,颜芷落自小丧母,依赖兄长,如今像变了一个人。
他记起一条消息上说,颜芷落曾经因在白米中发现一只虫子,捎信给颜灼瑞,颜灼瑞去了军营,耽搁一日才回去,她不知所措,一天一夜没有吃饭。
这样的颜芷落,去闵州如此大事不与哥哥说太蹊跷了,晏策荀绝不相信,一个人会突然变得有主见,性格独立。
“你是谁?”晏策荀目光增了三分锐利,声线带着不容谎言的冷意,莫名其妙的问。
拿着食盒尚未出屋的洪槿忽然转头注视晏策荀,王爷失忆了?
“我是神派来降你这恶人的。”颜芷落边吃边说,故作没听出晏策荀话中的猜忌。
“颜芷落,又不好好说话!”
洪槿觉得又要天崩地裂了,赶紧出去。
“怎么不说自已问的问题多余?”颜芷落正视晏策荀冷俊的脸问。
晏策荀被噎了一下,没有证据,仅凭感觉怀疑,何其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