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快看,福宝在那呢!”
李夫人最先发现她儿子李福宝,当即叫唤出声告诉她丈夫。
二人将孩子接回去。
李夫人抱着她的孩子亲昵地安抚着,而李掌柜则对招昭二人连连道谢。
招昭看着李掌柜一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将疑问说出口。
随后招昭就见李夫人突然瞳孔一缩,好似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人一样。
紧接着,便见她急忙将李福宝的头扣到自已胸前,生怕李福宝会看见什么似的,急忙抱着他跑进了客栈后院。
随后李掌柜望向招昭身后而去,眼神十分凝重。
下一刻,就见李掌柜抿着唇、神色隐忍地背身离去。
招昭好奇地转身去看,不期然与一个阴沉难懂的目光相撞。
目光的主人就伫立在她对面不远处,身边跟着两个守卫。
是骆思齐!
只见他身处天成客栈正对面的一间茶楼的二楼观光走廊,他一手背后,一手搭在走廊外头的花雕木栏上。
骆思齐沉着脸,只盯着招昭不放,一双下三白的眼睛暗得离奇。
真是阴魂不散。
确实,凭他的身份,想找到招昭的住处简直易如反掌。
“又是这个小兔崽子!”小寻一见是骆思齐,眼中的怒气藏都藏不住。
“走吧,惹不起躲得起。”招昭说完,便拉着小寻回到客栈里去。
即便她没有去看,也能感觉得到那人强烈的目光正紧随着她而动这让招昭觉得如芒刺背。
好在没一会儿就回到房间了,隔离了那人的视线,招昭顿感轻松。
她想到小寻方才将自已那包糕点尽数分给了李福宝,于是道:
“你若还想吃核桃酥,那等过两日我们再去买。”
小寻闻言斜睨了招昭一眼,顿了半刻才说道:“不必了,我不爱吃甜的。”
等到第二日,也就是骆见贤约见狐妖瑛虚的日子。
这日,招昭早早便起身收拾。
小寻见她要换衣的样子,也很快夺门而出。
她换洗的衣物不多,总共就三套。换来换去,她也觉得不甚满意。
这些衣物,都是在小坪镇上重新添置的。毕竟她被卖给牙婆子之前,除了这把云音剑,其余东西全被人搜刮了个干净。
就连身上穿的,都是那牙婆子的衣服,既不合身,也不合招昭的年纪。
虽然在此之后因祸得福,得到了的银两比原先带出来的还多了许多,但也得节省些才好。
因而在小坪镇上购置衣物,不管是为了省钱还是为了不耽搁时间,所买的都是裁缝铺里早就制好的成衣。
一套灰白的麻衣、一套颜色发旧的鹅黄布裙、以及一套赭绿色的布裙。
那套灰白麻衣招昭自然不做考虑,在黄绿两套布裙间来回试了几遍,最终还是选择了那套赭绿色布裙。
其实招昭原本是不在乎这些,她在灵鹫山上每日练功务农,都是穿着类似的衣裙。
她从不觉得有什么,即便是与姱禾姐姐一同下山赶集之时,也不会刻意去换身喜爱的裙子。
她觉得平常如何就如何好了,不必刻意去打扮自已。
灵鹫山下的那些小村子和小镇,都算不上富庶。说句难听的,灵鹫山下那些村子和小镇统统加起来,都还没小坪镇一半人多。
而那些村民们,更不会把多余精力花在装扮上面。
故而招昭从不在乎自已的衣着如何,毕竟每个人都穿得差不多的,也不会心生比较。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此刻身处的是繁华的骆平城,并非是在灵鹫山上。
这样喧嚣的地方,这里每个人都衣着光鲜,与他们相比,她显得格外突兀。
就像那个骆思齐称呼她为村姑一样。
她不明白自已为何会莫名在意这些虚无的东西,就算其他人再光鲜亮丽,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招昭一想到待会儿就要与骆见贤相见,一想到自已是以这副“村姑”打扮与他接触的,心中就觉得万般难堪。
这难堪之中还带着丝丝期待。
招昭摇摇头,将这些烦人的情绪甩开。
接着整理好衣物,又将云音剑佩至腰间。
一做完这些,瑛虚就像掐着点一样突然现身在招昭身后,吓了招昭好大一跳。
见自已吓到招昭,瑛虚咧嘴尬笑起来,这笑里满是歉意。
她正要开口说话,突然鼻子努了起来,像是在嗅到了什么气味一样。
紧接着,她凑近招昭,几乎都快将头埋进招昭的肩窝了。
随后她便从那开始上上下下地猛嗅起来,她每嗅一下时的强烈鼻息,都能清楚地传入招昭耳中。
招昭对此十分不解,难道说自已身上有怪味不成?
招昭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么?”
瑛虚贴近招昭嘴巴闻了闻,下一刻便双手抱胸倒退几步,就连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些难以察觉的不满。
“你昨日去醉香楼了是不是?前些天不是说好要同我一道去的么,你怎地自已去喝桂花陈酿不叫上我?我可是好多年都不曾喝过醉香楼的陈酿桂花酒了。”
听到瑛虚这样说,招昭下意识将手捂在口上,呼出一口气来之后,也没见闻出什么异样来。
她昨日也没喝几杯,过了一夜这酒味已然散尽,尽管如此还是被瑛虚嗅到了。
瑛虚傲然地哼了口气:“我的鼻子可厉害了,可别想背着我偷偷吃独食!”
招昭想到瑛虚与云双月先前有过争斗,也不好同瑛虚解释清楚,只得承担了这个吃独食的罪名。
她讪讪道:“这是我的不是,不如等这次冥诞过后,总归也没多少天了,到时你我再去醉香楼一聚如何?”
“好啊好啊,这些年来我最馋的就是这醉香楼的桂花酒了——还是算了,去醉香楼吃一顿实在是要花费太多了。你给我买一小坛子那儿的桂花酒即可,多了我也不要!”
瑛虚的声音无比雀跃。
招昭自是知道她的好意,清楚瑛虚这是在为了招昭自已的荷包着想。
不过,昨日醉香楼那顿饭,因着云双月醉了的缘故,招昭本想替云双月将钱先垫上的。
可是一唤店小二过来,那店小二便说已将这位小公子的账记上了,不用再另行支付。
于是她也不甚清楚在醉香楼吃上一顿,到底要花费多少银两才可。
今日听瑛虚这样说,招昭便知应当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