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武德的死讯很快传回了东宫。
太子赵尚英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很震惊,虽然闵武德太过狂妄不知收敛,但这么多年下来,也是因为他办事够狠辣、明面上做事也够谨慎,才得以这么快为东宫建立如此大规模的商贸势力,获得了充足的财力和人力,帮助东宫扩充在朝实力、为太子私募兵马打下了强大的基础。
现在他已被害了?
东宫护卫将军薛力深再次进殿禀报:“太子殿下。”
赵尚英抬了抬眼。
薛力深:“启禀殿下,吏部尚书闵言求见。”
太子把手中的金州城舆图翻了个面,盖放在桌上。
“让他进来吧。”太子也料到他会来。
闵言慌慌张张地跑进殿内跪下,带着哭腔半喊:“太子殿下!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为闵武德的事情而来?”
闵言颤颤悠悠地站起了身:“想必殿下已经知情了,下官想知道这下该如何?”
“先派个可靠的人去接手,稳住闵府局面,莫要让这赤铁矿的生意坏了。”
“是!可是殿下,武德死得实在蹊跷,殿下可知是谁下的杀手?”
“你来问孤?”
闵言被赵尚英凌厉的眼神吓得一抖,又跪下说:“下官不敢!下官一时情急,想到殿下明察秋毫、洞若观火,才失言了,还请殿下恕罪。”
赵尚英低着头看了看手中的面帕。
“闵武德昨夜在阎罗殿暴毙,这消息需要尽可能封锁,不然一旦扩散出去,外面的商户虎视眈眈,可能对我们好不容易建立的赤铁矿贸易不利。加上他生前为人还是张狂了些,仇家也多,再去闵府捣乱,就要坏了孤的大计!”
闵言为难道:“如此,那武德葬礼怕是不能……”话没说完又被太子的眼神吓得咽下去了,还好护院闵波办事也谨慎,昨夜为闵武德收了尸后只是发了飞鸽传书通报京都。
“闵武德近年虽得罪了不少人,但其身后有你闵尚书的势力,倒是一直无事。我料想,普通仇家也不敢来寻仇害他。如此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在那么多护卫的眼皮子底下将他悄无声息地杀了,想必那人武功不俗。到底谁会冒着得罪闵家的风险去杀他,杀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孤思虑再三,还未有决断。”
薛力深提醒道:“殿下,若是为了赤铁矿呢?”
闵言顿悟道:“武德建的府宅就靠着矿山,如若下手之人知道了这个秘密,那尚且说得通。”
太子却摇头:“闵武德府中守卫够严,闯府的大多在外即被打退,矿山的秘密应该还未泄露。再者,如若对方知晓了矿山的事儿,那为何杀了闵武德后不立刻去闵府呢?毕竟私自开采矿物不报,这事要是捅出来了,是我也没办法掩盖的。”
闵言附和道:“殿下说得有理,武德被害,闵府群龙无首,本是突袭的好机会。若真是为赤铁矿而来,我闵言现在也…不能安坐在此。”
赵尚英默默思忖:死一个闵武德自然不甚要紧,只是谁敢这么大胆?动手的背后,是否还掌握了其他信息?夜长梦多,得尽快下手了。
“薛将军,你即刻动身前往金州城,处理好闵府事务,也最好去闵武德被害现场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别的线索。”
“是!”
“闵言,闵武德之死再不得让第三人知晓,你必须管好你这张嘴。再者,限你两日之内找到可接替闵武德之人;其三,与田守青说闵武德得了急症,回京都医治,让他一如既往地做他的金州知府便是!最后,这件事未有定论之前,你莫要再来东宫。回去吧。”
闵言退了下去。
薛力深正欲退下,赵尚英叫住了他:“告诉李荣祚,展明即日抵达边城,让他加快速度。”
“是!”
*
薛力深领了命,连日从京都奔赴金州城。
抵达闵府后,发现闵府已经被金州城府衙官兵包围。
他欲进府,却被府衙士兵拦住。
薛力深大喝一句:“你们还敢拦我?是谁在此当差?叫他出来见我。”
士兵见他狂妄叫嚣,一脸牛气冲天,便跑进府去通报。
不一会儿,金州知府田守青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地出来:“谁在外狺狺狂吠?叫嚣到本官头上来了?”
薛力深怒目睁圆,但出于此次是为太子办私差,也不好太过声张,只得对着田守青说:“想必阁下便是田守青田大人了吧?”
田守青一愣,见此人一身劲服却是上等衣料,手持宝剑气质刚毅,见他田守青不拜还直呼其名,加之这闵武德前夜暴毙,他也是昨天才知晓,此人却即刻出现在此,想必对方有些来头,可能也是为了这闵武德的事而来的。
“正是本官,你是何人?”
“田大人,借一步说话。”薛力深嘴上客气,眼神却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田守青心里也不免有些害怕,只得跟了过去。
薛力深从怀中拿出东宫符牌,对着田守青隐秘亮出,那田大人吓得马上要拜,却又被薛力深给扶直身:“我乃太子府薛力深,只是路过此地,见这闵府出事过来一观。太子殿下如今监理朝政,对各地事务亦很关切。田大人无需声张,我只替太子殿下进府看看,其余之事,田大人自处便是。”
田守青眼睛一转,心下了然了几分,便恭敬回道:“下官眼拙,薛大人既然是替太子办事,自然可以入府视察。请、请、请…”
薛力深拱了手,便随他一道进了闵府。
闵府内尽是府衙官差,闵府护院家丁都被集中控制在前院,其他官兵还在府中大肆搜查。
薛力深假装不知:“田大人,这是?”
“哦,薛大人,此间闵府主人闵武德本是金州城富商,前日夜晚暴毙,下官昨日听闻此事后便派人到闵府来问话。未料闵府居然无人说出闵武德暴毙缘由,却诓骗本官说是阎罗索命。此种无稽之谈,本官如何会信,本官怀疑闵府有人监守自盗,谋害了闵武德,于是今日便亲自带来人闵府查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