鄄鸿按在门上的手猛然顿住,浑身汗毛炸起,一个急刹死死钉在了门外。
为什么老板娘会在这…等等!
为什么从门口能直接看见餐厅?
大门对的明明是…楼梯口…
不见了?!
紧随其后的薛雅差点撞到鄄鸿背上,她啧了一声,就要开麦:“你…”
然而抬头那一瞬间猝不及防和老板娘对上了视线,薛雅喉咙一紧。
萌新们聚在门口不敢进,最后到的狗哥和琴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板娘…”
“楼梯不见了!”
薛雅和鄄鸿同时出声,语气惊慌。
空气有一瞬间凝固,两个主心骨已经看清了旅馆内的情况。
嗯,看是看清了,但这是什么情况?
自从第一天给了玩家们一个小小的惊喜以后,老板娘的存在感就直线降为零了。
现在突然出现,指定不是什么好事。
玩家们徘徊着不敢进去。
老板娘却早就看到了他们,热热闹闹的朝他们招手:“哎呦!你们回来啦?快快快,来吃饭吧!”
神态自若,看不出一点端倪。
几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有琴酒眯了眯眼,率先走了进去。
银发绿眼的男人神色冷淡的跟老板娘点头示意,然后开口询问:“去教堂祷告,怎么没看见老板娘?”
。
贴、脸、开、大。
刚进门的几人左右环顾,不知道现在该干点啥,鄄鸿刚要收回的关门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或许…我应该再开个门?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回答的语气依然正常:“嗨,可能是我在的太靠边了,你们没看见也正常。”
转而又继续催促他们:“快吃饭吧,要到饭点了。”
琴酒动作随意的拉开椅子坐下,朝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几人偏了偏头。
于是狗哥他们跟做贼一样悄悄的摸到自已位置坐好,认真盯着眼前的餐具。
没错,桌上依旧什么食物都没有。
琴酒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揣在口袋里,漫不经心的问了第二个问题:
“老板娘觉得今天的祷告怎么样?”
好像只是问了一个很随意的问题,想要借机和老板娘搭上话。
老板娘眉心的黄金瞳几乎立刻就锁定了琴酒,她有些勉强的开口:“祷告嘛…流程都是差不多的,我们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第三个问题,琴酒转头看向老板娘,墨绿的眼睛静如死水。
“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老板娘站起身来。
琴酒微微仰头,视线随着她的动作上移,目光始终看向那只不断颤抖的黄金瞳。
老板娘突然笑起来:“哎呦,瞧我这记性,今天的事还没做完呢!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不等琴酒再开口,老板娘直接消失在餐厅里。
字面意义上的消失,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了。
餐桌上的几人面面相觑,都不太懂大佬是怎么和NPC交锋的。
就、就赢啦?
哦,那也倒没有。
不过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厨师带着两个佣人规规矩矩把菜端上桌,又一言不发的进了厨房。
众人顺利度过了午饭时间。
由于实在找不到除爬窗以外进入二楼的方法,几人决定先在大厅待一会儿,讨论讨论目前的情况。
看似讨论,实则听大佬分析。
老板娘没去祷告,被否认。
老板娘对今天这场祷告的看法,被含糊其辞。
老板娘的名字,被拒绝告知。
那线索都断了,还有什么好分析的?
狗哥巴巴的凑到琴酒面前:“那个…咱们游戏算胜利了吧…?”
琴酒淡淡的瞥他一眼,从背包里把游戏系统的奖励拿出来。
这种群体性的任务奖励一般是默认发放到对任务贡献最高的玩家那,简称琴酒。
一张老旧发黄的羊皮卷,一本破了皮的黑色封面记事本,静静的摆在实木桌子上。
几颗脑袋凑到一起。
羊皮纸上是仿佛褪了色的铅笔线条,密密麻麻凌乱的交杂在一起。
说实话,他们不大看得出来画了个啥。
狗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图纸的正确方向。
他用手指着,顺着乱麻麻的线条一点一点的描摹出教堂的形状,但除去属于教堂的部分,上下两面极宽的位置还有大量图线没有被归类。
“这些是什么啊,怎么花里胡哨的?”
“上面那个该不会是钟塔吧?”
“那下面的呢…”
萌新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讨论,但除了被狗哥描出来的教堂之外,他们并不能看出剩下的到底是什么。
说是建筑图纸,但上面却没有任何一点关于建造的部分,甚至看不出哪里是哪里,比小孩随意的涂鸦还要让人摸不着头脑。
也难为狗哥还能把教堂单独描出来。
琴酒依旧是拒绝参与讨论环节的,他的目光定在桌上摆放着的茶具上。
桃釉碎瓷盏和金玉碎瓷盏,整整齐齐码放在黄铜制的杯架上,不多不少,刚好十二只。
看起来似乎很正常,如果不算上他拿过又丢进阵图的那只金玉盏的话。
琴酒一个个拿到眼前仔细观察,又依次放回去。
茶盏的做工很细致,纯手工,就意味着每一只茶盏上的纹路都不一样。
这里面没有他拿过的那一个。
教堂在游戏结束时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中间没有放大的阵图,周围也没有那些不被承认的祭品。
那么,那些东西去哪了呢?
而且,发放的奖励里并没有【梅里斯?德尔娜的宠物】。
狗哥他们还在争论那张羊皮纸上的内容,琴酒翻开了那边记事本。
乔布斯诺?德尔娜,一个新的名字。
令人欣慰的是,记事本上的内容很容易理解,漂亮流畅的圆体英文,带着一种上世纪贵族独有的气质。
9月27号,晴。
1、今天的天气很好,昨晚的大风把我们吹离了原本的航线,得尽快确定一条新的路线。
2、■■和■■■家订的货都太多了,得想办法让它们同意…
9月30号,晴。
1、终于要到了,这个地方真是难走,看来干完这一票得重新找个地方了。
2、■■说她昨晚看见了一头长角的鲸鱼,但我派去的船员都说没有…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毕竟离那里已经很近了…
10月4号,阴。
1、终于到了,得先说服■■,让他答应做我们的订单。
2、■■又偷偷跑出去玩了,我早该盯住她的。
10月17号,晴。
一切顺利,我们或许可以在万圣节之前就回去。
11月8号,雨。
1、该死的,■■明明之前都答应了,为什么现在又临时反悔了?
2、这几天都在下雨,我还得记得让船员们去检查一下我们的船。
11月19号,雨。
该死的,该死的!我们的船被毁了!我早该想到的!
12月1号,阴。
疯子!它们就是一群疯子!■■疯了!我们回不去了!
12月2号,雨。
该死!是你们逼我的…
……
记事本只用了很小的一部分,后面是大片大片的空白,说是记事本,但其实看起来更像日记。
不过它的主人可能并不很在意写日记,中间的日期有很多是跳过的,可能只是想起来或有事的时候会拿出来记两笔。
12月2号的是最后一篇。
琴酒微微垂眸,记事本里涉及到的人名都被模糊了,但从内容上能很明显看出,记事本应该是属于外来者的,也就是【他】。
并且记事本的主人身份地位应该不低,从能够调动船员和出面谈合作来看,至少是管理阶层。
那么相应的,记事本里写的【它】,就应该是指黄金瞳。
外来者和黄金瞳之间有一笔交易,但最后却搞砸了,甚至两方人马大打出手。
显然这次交易很重要,但记事本里对交易内容只字不提。
是故意的,还是…被迫的?
记事本里还提到一个人,她是谁?
看得出来她和记事的人关系很亲密,有可能是血缘关系,或许她是个小孩子。
以及,11月8号到12月2号之间发生了什么?
11月8号时其中一方临时反悔,19号时船被毁,那么这段时间中间他们为什么没有采取措施,还是说采取了措施却没有效果?
既然19号船就已经被毁了,为什么彻底爆发的时间会是12月份?
他们是试图修复船只,还是在与它们僵持,又或许是被控制住了?
当然最重点的是,目前为止玩家们所知道的所有书面文字信息,都不对等,完全连不起来,甚至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的。
琴酒微微皱眉,这种处理情报的事情就该让贝尔摩德和波本来。
从狗哥的视角来看,就是琴酒随便翻了两下那个记事本,然后开始发呆。
狗哥他们讨论的声音都小了,生怕打扰到大佬。
琴酒又在脑子里复盘了一遍各个版本的故事,大概理解了这个故事的主线。
然后他就摆烂了,靠在沙发上,颇有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当然睡是不可能睡的,于是琴酒的视线开始扫射整个旅馆的一楼。
除了楼梯整个消失,和之前简直一模一样。
楼梯…楼梯…楼梯在哪呢…?
琴酒目光盯向餐厅,突然眼神一凝。
刚刚拖凳子的时候,声音好像有点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