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馆时,祝英台和马文才正站在门口,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我策马而来,马文才似乎有些震惊,但也只是匆匆一瞥,便又把视线移到祝英台身上。
我也顾不上去问,下马之后,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便跑进了房间。
我进去时,梁山伯正坐在床前,昭文靠在床头,杜鹃正在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
“昭文!”
我激动地喊了一声。
他立马偏过头来看我,憔悴的脸上满是喜悦,看上去既乖巧又有些可怜。
杜鹃抬着碗离开,于是我又坐上了他的位置,跟梁山伯打了一声招呼,
“梁兄也在啊。”
梁山伯笑着点点头。
昭文看着我们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刚醒过来,便看见梁兄和祝兄,现在又能看见桓兄你,真是太好了。其实我这是老毛病了,来的急去得也急,杜鹃说这两天你们三番两次地便来看我,让你们为我担心,真是我的不是!”
梁山伯为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回道:
“庾兄言重了,我们同为书院学子,更是志趣相投的好友,本应时常来探望。如今见你好转,我们心里也为你感到高兴,只盼着你能早些恢复,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吟诗作赋,畅谈古今!”
我也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啊,昭文。知道我们都会为你担心,所以下次你一定要多加注意,别再随便上了别人的当,不然等你父母把你接了回去,我们便是想关心你,也做不到了!”
听我们说完,他点点头,脸上流露出感动和幸福的微笑。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说道:
“桓兄,这次的事情杜鹃都已经跟我说了,是谢观山指使的。不过我记得当时把盒子打开之后便吓得忘记关掉了,没有吓着你吧?”
想起那惊悚的一面,我点点头,夸大其词道:
“可不是,当时我的魂儿都吓飞了。可是我还得救你,于是只好鼓起勇气把蛇一条条的丢开,再把你救出来,可费了好大劲儿呢!”
“啊?”
他张大了嘴巴,满脸的惊讶和自责。
梁山伯也讲述了他们上课时,祝英台由于好奇,把桌子上的盒子打开导致手指被咬、受惊吓的事,把他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希望,通过这次的事,他对人能建立起基本的防范心理,不至于再任人宰割。
我跟昭文说了想跟他一起组队参加风筝节的事,他听了当即便要下床跟我回去,吓得杜鹃立马跑过来拦着他。
门突然被打开,祝英台一脸落寞地走进来,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英台,马文才刚才叫你出去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梁山伯把凳子让出来给祝英台,在她身旁弯腰问道,看上去比祝英台还着急。
祝英台低头绞扯着衣角,愤愤地开口道:
“过几日的风筝节,马文才让我跟他一组,不过他那是在做梦,我才不要跟他一组呢!”
我说他俩能聊什么事儿呢,原来马文才这个傲娇腹黑男居然想跟祝英台一组。
不知道现在的他有没有发现祝英台是女子呢?
还是单纯就想把她抢回去做他的朋友。
梁山伯闻言面色才舒缓下来,拍拍她的肩膀笑道:
“英台,我还以为他又要为难你呢,吓死哥了。你既然不愿意跟他一组,回绝他便是,别再为他气着自已了。”
祝英台抬头看着梁山伯,无奈道:
“要真能这样便好了!他说,若我不跟他一组,他便让我跟你都无法参赛。这个马文才,真是卑鄙又无耻!”
这熟悉的霸道总裁强制爱的桥段。
梁山伯听完也犯了难,犹豫了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始吞吞吐吐地劝她跟马文才一组。
说是当天会有很多官员莅临,她若能出风头,对她以后的仕途还有祝家庄以后的发展都有好处。
他这话一说完,我便知道,祝英台的火星子指定是要按耐不住了。
因为连我听完都觉得火大,这个书呆子根本不知道祝英台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祝英台不可置信地盯着梁山伯,双眼肉眼可见的发红,声音有些哽咽,
“梁山伯,为了你所谓的仕途,你不顾我的想法便要把我往别人那里推,你明知道我只想跟你一组。我对你太失望了,你别来追我,我不想看到你!”
她说完一把推开梁山伯,自已跑了出去。
梁山伯下意识地往前踏了两步,又突然停止,呆呆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神色复杂。
我知道,他一定是担心祝英台拒绝马文才之后,会再次受到马文才的报复。
他没办法保护她,只能让她答应马文才,这样才能保证马文才不伤害她。
祝英台那么聪明,估计也猜到了他的用意。
只不过,她想要的的从来不是仕途,也从不畏惧强暴,只想被梁山伯坚定地选择 。
不过,这两人昨天才和好,现下又吵了起来……
我起身劝道:
“梁兄,我们都知道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祝兄好,我相信祝兄她也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但她如今的反应,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根本不在意你所说的那些,只想享受跟你一起做风筝、参加比赛的过程呢?”
梁山伯叹了一口气,缓缓回道:
“正因我知道英台他做事总是由着性子,从不为自已的前途考虑,我才不得不这么做,哪怕是他要怨我,我也认了。”
我跟昭文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