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念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端木煜的言语。
旋即嘴角上扬,给了端木煜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阿煜,明日我想去清风楼吃酒,你可有空与我同去吗。”
端木煜心底一沉,自已刚刚的话仿若石子投入深潭,未起一丝波澜,心中那刚刚燃起的期待火苗瞬间被浇灭。他的期望再一次破灭。虽早有预料,可那股失落仍如影随形,“明日还本王还有事,你去吧,若是银两不够了去找福叔。”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梧念望着端木煜离去的身影,心里发酸,他不比端木煜难受的少,但是他也无可奈何。
阿煜,抱歉,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在等些时日。
——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
梧念独对孤灯,坐在静谧的屋内的妆台前,目光落在桌上那支温润的玉簪之上。
那玉簪静静躺在桌上,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簪身通体洁白如雪,毫无瑕疵,是由最纯净的羊脂玉精心雕琢而成。簪头呈精致的梅花形状,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都雕琢得极为细腻,连花瓣上的纹理都清晰可见,好似清晨带着露珠初绽的梅花被瞬间封印于玉中。玉簪的杆部修长而笔直,约有半尺来长,粗细适中,恰好能被指尖稳稳拈住。
这是母亲交给他的簪子,明明告诉他日后不必再拿出来,他还是忍不住,看着这支玉簪,他又想起了他的母亲。
思绪悠悠飘回往昔,母亲将这玉簪交付于他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阿念,今日是你17岁生辰,母亲本想等你二十岁冠礼之时交给你的,你也大了,母亲不想瞒你。母亲在怀你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夫人,她也刚好怀了孩子,我们一见如故,说若是生下来的孩子是一男一女便让你们成亲。”母亲声线轻柔却又透着一丝无奈。
“怎么没听母亲说起过这位夫人?等儿子及冠就去提亲。”
“不必了,那位夫人…已经去世了,他生下了个男孩儿。男子又如何为妻?”
“母亲此言差矣,若两心相许,男子也可为妻。”
“母亲知道你一向是有主意的,那孩子…是个品性不端的。”梧卿的话中满是失望,“那是个富贵人家,那夫人去世之后我们就没了联系,本想着等你长大些,再拿着信物去寻,将你们小辈的缘分续上,做个朋友也是好的,可没想到…往事不提也罢了,这簪子就留着做个念想吧,日后也不必拿出来了。”
梧念心中五味杂陈,看着梧卿眼含着泪,心中暗自懊恼,他不该问的,平白的又让母亲伤心了。
“王妃,您歇下了吗。”檀云的声音轻轻的从门外传来,将梧念的思绪拉了回来。
门外的檀云忐忑极了,虽然屋内亮着蜡烛,可这段时间王爷不知为何一次都没来过,王妃也不知是怎么了,好几次都点着蜡烛趴在桌上睡着了…
“何事。”
檀云听见梧念的回应,松了一口气,“王爷让福叔拿了些银票,说除了清风楼,王妃还可以去街上逛逛,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进来吧。”
得到梧念的首肯,檀云推门而入,将银票放在桌上。
“云云,你今晚不用守夜了,去歇着吧,主殿也不必留人了。”
“是,王妃,奴婢告退。”檀云领命退下,将栖鸾殿的下人们都叫了下去。
——
夜凉如水,月光如银纱般披洒在庭院之中。
梧念一袭青衫,身姿孤冷,手中紧握着那柄久未出鞘的剑。剑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似在呼应着主人心底的烦闷。
梧念微微闭目,深吸一口气,而后猛地拔剑出鞘,“锵”的一声,打破了夜的寂静。起势,剑动,衣袂随风而舞,似云卷云舒。
他身形疾动,剑随身舞,起初剑招略显生涩,随着舞动,渐渐找回了往昔的熟悉感,剑影在月下如流光般穿梭,或挑或刺,或劈或斩,带起的风声在耳边呼啸。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与无奈,仿佛想借这舞动的剑,斩断心中的乱麻,可那千头万绪却如这无尽的夜色,始终萦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