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
“王爷高烧不退,这可怎么办才好,太医说王爷再不醒就危险了…”
好冷。
“佳祁,你快醒来好不好…”
嘴上传来了温软的触感。
“佳祁,你再不醒来,我就不理你了。”
“佳祁,你不要阿念了吗。”
“太医呢,太医!念主子吐血了,快来人啊……”
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传入耳中,是谁在说话?本王不是喝下了毒酒吗,怎么还有意识?难道本王已经在地府了?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逐渐退去,端木煜感受到了久违的光亮撒在了他的脸上。很暖。
端木煜猛的睁开了眼,入眼不是什么漆黑阴森的地府,而是他熟悉的床榻。眼前的人,是他的管家福叔,自他小的时候便在他身边尽心服侍。
“王爷!王爷醒了,快叫太医!”
“福叔?你,你怎么在这…这是…宸王府?”
“王爷烧糊涂了,这不正是您的宸王府吗。老奴…不在王府还能在何处?”
“今年是哪年?永安四十三年还是新改了年号?”
“诶呦我的王爷啊,这…这可是大不敬啊。今年是永安四十年,您中了北燕大王子的暗箭旧疾复发导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了整整十日…”
他这是,重生了?
永安四十年,上辈子他喝下毒酒是在永安四十三年,与北燕之战…北燕大王子燕珩杀父弑兄夺得王位,急于开疆拓土取得战功以巩固他来之不易的王位。
他临危受命赴战场,将北燕打的节节败退,直逼北燕王庭。逼的燕珩不得已才与大魏签订休战协议。没想到在班师回朝的途中,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从树丛中窜出,连月征战,战士们早已疲累。彼时梧念刚为他挡了战场上的致命一箭,纵使他武功高强,也只得拼命厮杀,才能护住他怀中之人。一个不注意他便中了暗箭。
想起前世种种,他才突然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北燕暗卫来刺杀他,而是他最亲之人与他最爱之人的联合暗杀。
试问,谁能知道他何时拔营,又走哪条官道?谁又能知道他只带了少量精锐比大军先行了一日?
既然老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这次,他谁都不要放过。
算算日子,今年应该是梧念入府的第三年。
三年前的那天,下了第一场雪,想着第二日休沐,便拎了两壶酒去了端木瑾的宁王府。
一进府门,便看到一个穿着藏蓝色暗卫服饰的小暗卫跪在雪里,身上满是伤痕,不知他跪了多久,脸颊冻的青紫,但他眼里的坚韧却让人忽视不了。
大抵就是这个眼神,端木煜破天荒的升起了恻隐之心,开口从端木瑾手中要走了他,至此之后他便成了宸王府的梧念。
想起旧事,他连忙问:
“福叔,梧念呢。”
“回王爷,念主子急火攻心,您昏迷之时衣不解带的照顾,伤口又发了炎,现下还在长乐殿偏殿睡着呢。”
“王爷可是想念主子了?念主子说了,等王爷醒了立马将他叫醒,老奴知道您肯定心疼念主子,可不敢擅自将念主叫醒。”福叔笑着说道。
“不必叫醒了,本王去看看,你下去吧。”
“这…”福叔看着刚醒还虚弱着的端木煜,却又想到自家王爷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得退下了。“老奴告退”
“慢,离本王长乐殿最远的,可是远风阁?收拾出来。”
福叔闻声思索,“正是远风阁,走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到王爷的长乐殿。王爷可是要安排什么人住进去?那阁子太阳照不进去,冬天可是能冻死人呐。”
端木煜闻言心想,不能打草惊蛇了,等收拾完端木瑾再把梧念丢去远风阁吧,左右他现在受着伤也不能对本王如何。
见端木煜不说话,急忙道:
“老奴多嘴了,这就下去收拾。”
“罢了,将栖鸾殿收拾出来吧,等梧念醒了就让他搬过去吧。”说完想了一下又说道:“收拾妥帖些,按他平日习惯的布置,多加两床褥子,让他睡的软些…”
“是,老奴告退”
福叔不解,殿下这是怎么了,之前跟念主子如胶似漆的,恨不得处理公务都要念主子服侍在侧,怎的如今大病初愈就要分床了?难道是因为自已刚刚说念主子衣不解带的照顾,王爷心疼了?
等福叔走后,端木煜闭上了眼,脑海里止不住的浮现那人的面容,一滴泪划过脸庞。
那是他曾经最爱的人,是他唯一爱过的人。
也是背叛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