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祭辽穿着一件套头黑色卫衣,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双手插在口袋里,没有半点儿不耐烦的样子。
风,轻轻地掠过,以空气为笔,勾勒出男生劲瘦挺拔的腰身,宛如山间青松,既有力量感又不失优雅。
黑发时而被风轻轻扬起,形成一片错落有致的黑色波浪,时而又温顺地垂落额前,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与随性。
沈灯出来时就看到这副场景。
原因无他,
实在是贺祭辽,
太引人注目了。
尽管他聪明又细心地找了个相对僻静不起眼的角落,已经尽可能低调了,但还是有着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的能力,连她也不例外。
沈灯有些犹豫,没立刻过去。直觉告诉她,如果就这么过去,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戴上帽子和口罩——她之前随手放在口袋里的,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武装完毕,她抬脚走去。
贺祭辽目光一凝,好笑地看着沈灯这一身装扮,静静等着她的到来。
不多一会儿,沈灯便来到了他面前。
女生刚洗完澡,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仿佛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清新而又不失温柔。她披着一件略显宽松的外套,那外套的质地柔软,轻轻搭在她的肩上,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既保暖又不失风度。
外套的颜色柔和,与她肌肤的温润色泽相得益彰,更添了几分柔和与雅致。
她戴着衣服上自带的帽子,帽子很大,既遮挡了刚洗完还略显湿润的发丝,又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与可爱。
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明亮的月牙形眼睛,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温柔柔和的光芒。
这样的沈灯,即便是简单的装扮,也足以让人眼前一亮,仿佛她本身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裹得这么严实,跟我见面很见不得光吗?”男生调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震动着沈灯的耳膜,麻麻的。
“没有,”沈灯顿了顿,接着说:“怕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嗯,也对,毕竟咱俩都是学校的名人,还是注意点别被人发现了。”贺祭辽厚脸皮的说着,还赞同的点了点头。
“……”
她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
为什么怕被别人发现?
他俩又没关系?
沈灯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贺祭辽先声夺人:“给。”沈灯看着他手里的那张学生卡,瞬间忘了自已刚才想要说什么。
伸手,接过。
指尖,触碰。
微凉,光滑。
“谢谢。”
“不客气。”贺祭辽好心情地回了句。
“请问你是在哪里捡到的?”沈灯真的很疑惑,怎么会这么巧。
“回家的路上。”贺祭辽表情淡淡的,似乎只是随手的事。
“我请你吃顿饭吧”
沈灯抿了抿唇,不管怎么说,他帮了她,还亲自送到了楼下,还有上次送她回家。她送的饮料若是当作回礼,实在是太轻了,她自已都看不下去,理应请他吃饭的。
沈灯不喜欢欠人人情。
贺祭辽似乎有些没想到,表情带着出乎意料的震惊,不过很快又调整过来,欣然接受:“好啊,那先谢谢沈同学请客了。”
她摇了摇头,“没事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发消息就行。”
她会配合他的时间。
“课表发我。”男生语气不容置喙。
“啊?为什么?”沈灯下意识反驳。
“因为我……”
贺祭辽懒懒地拖着腔调,故意放慢语速,卖了个关子。
“我要对比一下咱俩的课表,抽个都没课的时间去吃饭啊,别耽误了沈同学的学业。”
沈灯一愣,她倒是没想到贺祭辽会这么细心,她还以为他会是那种我行我素的人。
“发什么呆呢?”贺祭辽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
是他长得还不够帅吗?跟他聊天也能走神?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贺祭辽撤回一个请求,恹恹地说。
“没有不方便。”沈灯回神,解释说:“我刚刚是在想下周课表。”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发课表,我定时间。”
“好。”
“回去吧,”贺祭辽顿了一下,手指隔空虚指着沈灯从帽子里露出来的湿漉漉的头发,“下次出来记得把头发吹干,晚上风大,容易感冒。”
“好。”沈灯没反应过来,一个“好”字便已经脱口而出。
“呵”
贺祭辽看着沈灯这副他从来没见过的模样,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看来,传闻有时候,在某些情境下,也是有点道理的。
之前他看到的沈灯的各种样子,有冷漠无情拒绝别人加微信的,有刻意疏远距离和关系的,也有真诚感谢他对她帮助的。
唯独今晚这一副温柔乖巧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得不说。
很新奇。
“我先上去了。”沈灯觉得再待下去,可真要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了。
贺祭辽这样的人,还是能远则远,吃完这顿饭又是陌路人。
“嗯。”贺祭辽语气里还带着丝勾人的笑意,在这个夜晚里显得格外迷人。
“再见。”他说。
“再见。”她回。
看着沈灯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贺祭辽这才不慌不忙地往自已寝室走去。
“阿灯,干嘛去了,这么长时间?”余昭只是无心随口一问,关心一下沈灯。
“没什么,我学生卡丢了,有人捡到给我送了过来,我就下去取一下。”
“哦~不过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灯满脸问号。
“他咋不叫你自已去拿,还眼巴巴地亲自送过来,图什么?”余昭用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神盯着沈灯。
“呃……你想多了昭昭,说不定他刚从外面回来,正好顺路呢?”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不过,哼,可能性很小很小!”
“哎。”沈灯脱下外套,摘掉口罩,站在全身镜前,一下一下梳理着一头浓密有亮泽的乌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还是不说话了,有理也说不清。
这边,贺祭辽回到寝室,迎面而来的便是蒋少征的熊抱!
贺祭辽眼疾手快,侧身往旁边一闪,让他一个踉跄,落了空!
“不是吧,辽哥,我都快走了,你还不趁着现在能见到我,赶紧多抱抱我。”
“谁要抱你?”贺祭辽不留情面地说。
“哎,真是太伤心了。”
“放心,你去了科大我会想念你的。”
“真的?!”
“嗯。”
“嘿嘿嘿,那还差不多,这样我也就离而无憾了。”
“确定了?”
“嗯,什么法都试过了,就是去定科大了。”
“也好,科大于你而言,说不定是个好地方。”
贺祭辽心里是真这么觉得,以蒋少征的性格,去科大还真能很好磨练他的能力,打磨他的性子,这不失为一个好机遇。
“好地方?!辽哥你认真的吗?这机遇给你你要不要。”
贺祭辽极淡地笑了一下,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和苦涩,一闪而过。
“诶对了,辽哥,你那桂花糕哪里买的?好吃死了!”蒋少征咂了咂嘴,还有些回味。
贺祭辽脸色一僵,脖子缓慢而生硬地转向他,语气里藏着被人狠狠压制住的怒气。
“你、说、什、么?!”
“就那个桂花糕啊,你放在桌子上的。”
蒋少征此时还不知道他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等会又要承受什么样的滔天怒火。
贺祭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桌子——
装桂花糕的袋子,
此时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