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莺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她鲜少感觉恶心反胃,只是嗜睡,每次用完膳便犯困。
她觉得自已大抵是吃得多、动得少,长胖了,常常提醒自已多在院中走动。
进喜送进北斋宫的吃食和物件越来越多,倒令音莺十分生疑。
这几个月,音莺并未见过萧钎。
有时候,殿门开了,她会期待地望过去,希望见到那个玉树挺拔的熟悉身影。
可是,每次进来的都是进喜和一些仆从。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明显感觉肚子里面有小生命在萌芽。
待到第五六个月的时候,音莺实在忍不住,提出要见萧钎。
“陛下忙完了,自会来见姑娘的。”
进喜回复她,却并未告诉她究竟是什么时候。
这段时间,萧钎一面重新布局北疆边防,一面指挥安抚南部边境,一面继续清除张相党羽,已成功将守疆有功的徐劲光提拔为车骑将军,傅宣也升为了尚书令,朝堂之中已握实权,亲政指日可待。
听说音莺主动要求见他后,萧钎心头浮现一丝久违的欣喜。
但是,他也知道等待他们的,可能是一场腥风血雨。
在那些音莺熟睡的夜里,他其实去看过她,望着她日渐圆润的脸颊和微微隆起的腹部,他总是久久伫立,不敢靠近,又悄然离去。
萧钎终是不忍心让孕中的音莺以身入局,久未向江湖上的夏兴门余孽们放出请君入瓮的消息。
这夜,他待到三更,才缓缓行至北斋宫。
等了很久的音莺已经睡去,萧钎像往常一样,静立在她榻边。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他好希望未来的日子也能这般安详。
让音莺家破人亡的是祖父,和当时还是懵懂稚子的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苦笑,上一辈的恩怨,一定要他们这一代人来偿还吗?
他愿守着她,如果她愿意的话。
一阵凉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飘入,吹起萧钎衣襟上的薄纱。
他欲转身去关窗,突然被一只柔滑的纤手拉住。
音莺醒了,她的眸子在月色下看着不太真切,只见星点水光充盈其中。
“稚圭,我等了你很久...我感觉我好像怀...”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堵了回去。
萧钎的唇很凉,带着子夜晚风的味道,舌尖却那么火热,熨平了音莺这些日子积攒的所有疑惑和不满。
她迷人的体香在他鼻间萦绕,他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扣住她的后脑勺,贪婪索取。
“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问...”
萧钎在喘息的间隙中低声在音莺耳边说。
他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吮吸,又移回她的唇瓣,加深了刚才那个绵长的吻。
有孕在身的音莺,身体异常敏感,这是她被幽禁半年来第一次清醒地和萧钎亲密接触。
他的气质比初识时更加成熟冷峻,说话的声音温润而低沉,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青草香。
萧钎熟悉音莺的每一寸肌肤,可是,这孕后的身材丰盈得让他好似陷入全新地图。
“音莺,我爱你。”
他无数次提醒自已不可妄为,还是没能抵挡住音莺体内罂粟花一般的召唤。
音莺想起,数月前的梦里,也都是他这番浓烈而霸道的味道。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用行动告诉她:她有了他的孩子。
萧钎并没有留宿,还未等音莺缓过神来,便替她拉上被衾,早早离去。
次日,进喜带了太医过来给音莺把脉,告诉她:
“身体如常,只要好生静养,定能得其圆满。”
音莺懂了,胎儿安好。
这是她和萧钎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以这种不打招呼的方式来到世界上,但她还是爱他的。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不确定萧钎数月前为什么要那样做。
接下来的日子,萧钎再未出现。
音莺是盼过的,可是,因为北疆城防图的事情,她担心与他再起争执。
俞玄舟是否被捕?北疆是否再起战事?
这些问题,她询问过进喜多次,进喜总是笑着说“姑娘,请放宽心”便不愿再透露。
音莺的身子越来越沉,萧钎挑了最得力的侍女送过去。
这名唤作小桃的宫女其貌不扬,却明显是深藏不露的大内高手,在北斋宫不仅负责浆洗洒扫,还能眼疾手快地替音莺接住无意中差点被打翻的茶盏,时刻保护着音莺在殿内免受磕碰。
“你这么厉害的姑娘,待在我这里,真是屈才。”
音莺总是打趣小桃。
小桃却主打一个不吱声,想要从她嘴里套出话来,好像比从进喜那儿更难。
时间一天天过去,音莺十月怀胎很快就临盆在即。
她自已都不清楚的预产时间,萧钎却是日日细数着,早早差遣了宫内最好的稳婆待命。
与此同时,傅宜那边也是佯装怀孕,随时听候萧钎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