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鏖战,大夏国倾塌了,皇子悉数战死,皇帝自刎城前,唯一的公主不知所踪。
扶桑国虽胜尤败,举国民生凋敝,满目疮痍,老皇帝缠绵病榻,三位皇子无一想要继位。
大皇子萧安沉迷书画,二皇子萧何不学无术,三皇子萧肃年纪轻轻却虔心礼佛。
曾跟随老皇帝出生入死的元贞皇后,只得带着大皇子所出的长孙萧钎垂帘听政。
秋冬交替之际,扶桑皇帝终究是没能扛过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颤巍巍向元贞伸出手后驾崩了。
次日,元贞皇后晋升为太皇太后,辅佐年仅六岁的萧钎登基,萧肃请旨出家,遁入空门,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萧安和萧何一心想做闲散王爷,自此,元贞成为扶桑国真正的掌权者。
“祖母,天下初定,聚货不妨民衣食之利,聚马不害民之财用,张相近年来蓄聚积实,横征暴敛,实在有违民意。”
萧钎虽年纪尚轻,但天资聪颖,品行卓越,15岁便开始与只手遮天的宰相张伯慎唇枪舌战。
他有意亲政,整顿朝纲,却总被元贞以“张相劳苦功高,兵权在握,当敬之畏之”为由搪塞。
屡屡碰壁的萧钎,常前往三叔萧肃所在的梵音寺品茗、下棋,排解心中郁结。
在他看来,满腹经纶、泰然自若的三叔是父辈中最适合继承大统的。
可是,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萧肃从来没有向他透露过放弃皇位、深居寺庙的真实原因。
直到有一天,萧钎去寻萧肃,看到他在如云似霞的樱花树下抚琴,目光却灼灼地追随着百米开外一抹翩翩起舞的碧色身影,突然顿悟到什么。
“三叔,她是谁?”萧钎行至萧肃身旁,轻声问。
萧肃如梦初醒般略惊,收回闪躲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回答。
只见那抹碧色突然掠至眼前,指着萧钎,脆生生地道:“你是谁?”
萧肃轻咳一声,站起来抚着萧钎的肩,向那女子介绍:“这是我侄儿,唤作稚圭。”
稚圭是萧钎的表字,鲜少被人提及,这倒是头一回被初见的陌生人所知。
“稚圭,好名字啊,幸会!你应该比我小很多吧,可以称呼我一声音莺姐,嘻嘻。”
舒音莺性格爽朗,声线如同跳跃在山涧的精灵,让人耳边仿佛清泉流淌,心旷神怡。
尚在志学之年的萧钎,初见香培玉琢又独具风韵的舒音莺,莫名生出些许局促。
他并不想唤这个妙人儿“姐姐”,只是礼貌地颔首微笑,并未答话。
好在萧肃很快接过音莺的话茬,转头对萧钎说:
“这是舒音莺,梵音寺大主持的俗家弟子。”
“她刚游历归来,此前已经五年没有上山了,所以你们可能没见过。”
萧钎静默在一旁,仔细端详这舒音莺,只见她明眸皓齿,冰肌胜雪,气质犹如那漫山遍野热烈绽放的樱花,妩媚中不失娇俏,飒爽中饱含柔情。
一身江湖侠女的打扮,也难掩她婀娜动人的曼妙身姿,似有一种让人久久挪不开眼眸的魔力,难怪见多识广的三叔都会沦陷。
“音莺,你这次打算待多久?不会像上次那样三天就走了吧?”
萧肃递给舒音莺一盏清茶,温柔问道。
“我这次会多待一段时间,总算可以和师兄你好好切磋下棋艺了~”
音莺接过茶,丰满柔软的粉唇微微开启,残留下丝丝晶莹水渍,散发出不可名状的诱人魅力。
“我从山下可是搜罗来不少精湛的棋谱,想要赢我不容易咯!”
她的娇笑声如铜铃般灵动,尽管已是二十又五的年纪,却散发出少女一样的清纯甜美气息。
“圭儿,随我们去用晚膳吧,今天寺里准备了你喜欢的桂花糖蒸栗粉糕。”
萧钎看着音莺,一时间有点晃神,直至萧肃唤他,方才挪动脚步。
梵音寺藏于深山,吃穿用度不比皇宫,但作为皇家寺院,也算体面周到,会为萧钎和萧肃设立私厨。
萧钎每次过来,少则住两三天,长则十天半月,太皇太后一般是不会催他回宫的。
现在整个朝堂,都是张相做决策,元贞颁懿旨。
他这个皇帝毫无实权,纵然心有余,也力不足,连亲政都成了奢望。
唯有三叔清修的梵音寺,能让萧钎短暂忘却朝堂之争,棋上论道,见微知著,收获了不少处世心得。
叔侄二人虽相差十五岁,却是名副其实的忘年交,不仅眉眼相似,志趣相投,就连气质和审美都如出一辙。
二人私下皆喜穿一袭素雅白衣,身姿挺拔如松。
萧钎十六七岁的年纪也已胸膛横阔,器宇轩昂,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浩然之气,温文尔雅之中不失惊龙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