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声往门外看去。
赵唯走到门口正中央,一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他怯生生地望向议事堂,好多人在里面。
眼睛扫视着室内,还好还好,里面有他熟悉的人,顿时就不那么害怕了。
哎哟,门槛有点高,他迈不过去。
手里又拿着东西,想用手撑着爬过去也不行呢。
怎么办呢?
他乌溜溜的眼睛看看屋里的人,又抬头看看玉梅。
祖父祖母怎么也不动一下。
族人一看到这小孩,又听见小孩如此亲昵地唤人,炸开了锅。
“原来这就是那个外室子,都这么大了。”
“还说什么不认,这么点小孩叫得这么亲热,像是不熟的样子吗?”
“这穿着打扮看着就是平日好吃好喝生养的呢,半点不像没认祖归宗的落魄模样。”
“这么小就叫得这般亲近自然,一点不见生。”玉竹看到门口那孩子叫得那么自然,讽刺道。
“只怕是没少见呢。”
就这副三刀两面的嘴脸,还妄想娶她家小姐。
癞蛤蟆吞月亮,痴心妄想。
赵唯站在门口,里面大人说话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祖父祖母伯父伯娘也没理他。
他正有点伤心无措,但看到爹爹朝他走过来了。
爹爹今天穿红衣服
哇~
好好看,好帅气
”爹爹“
他就说嘛,那马上坐的就是他爹爹。
他撒着小短腿,张开双手,朝赵鸣跑去。
想像往日一样,爹爹把他亲亲,抱抱,举高高,好不欢乐。
瑞伯领着赵鸣朝议事厅走来。
他俊脸阴沉,双眸幽深带着怒意和怨气。
脸都丢尽了,迎亲队伍半路被喊停。
居然威胁他,是独自前来商议。
还是直接把婚前隐瞒外室生子一事的当事人,当街公布并取消婚事。
可恼~
街上看热闹的那么多,已经有人指指点点,要是再把舒儿牵扯进来。
不仅影响了她的名节,还影响了赵家的声誉。
如果御史台故意刁难,参他一本,可能对他仕途也有很大影响。
看到赵唯,赵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养了个好儿子,居然在节骨眼上坏他大事。
更气的是舒儿和赵庄怎么一个孩子都看不住,让他到处跑。
他看了下四周,没见他俩人影。
顿时双拳紧握,心中怒火中烧,眼神阴冷。
这国公府分明给他下套,居然这么阴毒,让这孩子当街喊爹,让他不承认也得承认。
还是在迎亲当天,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颜面扫地。
好你个萧若倩,好你个国公府。
这笔账他记下了。
以后必还。
赵鸣无视他儿子,绕过他直接进了议事厅。
赵唯从没见他爹这样,神色阴郁,还握着拳手,好像要吃人一样。
叫他也不应,不理他。
被吓得“哇”一下哭了。
哭声感天动地,响彻整个院子。
赵老爷面染不耐烦,喘了口粗气。
瞥了赵夫人一眼,眼神充满责怪。
赵夫人示意身边的林嬷嬷,赶紧下去把人哄好。
赵鸣进来,看到父母兄嫂,萧家主事人还有族老们都在,深吸一口气。
上前朝萧夫人低头拱手,“小婿拜见..."
话没说完,萧夫人直接打断,”赵二公子慎言,老身的女儿还未出阁。“
赵鸣怔愣了一下,尴尬得随即改口,“拜见萧夫人,各位长老。”
说着便朝大家拱了拱手。
众人直接无视他。
“逆子,还不赶紧跪下跟大家磕头认错。”
“父亲。”
“老爷。”
赵鸣跟赵夫人看向赵老爷,齐声喊出。
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父母,怎可随意跪其他人。
赵老爷扬声呵斥,狠狠瞪了赵鸣一眼。
“这事确实赵家有错在先,实在是老夫教子无方,才做出这种荒唐之事。”
赵老爷上前跟大家拱了拱手,见大家都没吭声。
眼珠子转了转。“但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接亲。全城老百姓都看着,这传出去对两家名声都不好,尤其女儿家的名节,避免让人看了笑话......”
“笑话,我看怕笑话的是赵家跟赵二公子吧。”
齐如笙看着这一家大子一唱一和,真的恨不得拿扫把将人扫出去。
懒得再看,多看一眼都晦气。
“刚才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赵二公子来了,那就再说一次。”
“你婚前外室养子,欺瞒在先;两人也未拜堂成亲。婚约就此取消。”
好在还没去京兆尹登记入册,省得去跑一趟。
冯雪玥赶紧命人去取婚书跟庚帖。
没一会,冯姑姑拿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婚书跟庚帖。
“婚书跟庚帖在此,我们当面撕毁,双方便默认。”
“不能取消,不能取消。”
赵夫人脸色煞白,慌张地伸手想去抢托盘。
冯姑姑眼疾手快,避开了她。
顺势将托盘拿到冯雪玥跟前。
她抢不到托盘,怒意横生,刻薄道。
“男子娶妾本就天经地义,这世家大族婚前生庶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怎么到了国公府这里就不行呢?”
赵夫人瞬间一脸泼妇相,完全没有当家主母的气度。
“再说了,我们也给了最大限度的补偿,把赵家的当家权都交给新妇。试问哪个新妇入门就能全权管家的。”
“我们老二也是立了功的,现在得圣上青睐,未来可是要做大将军的。那以后少不了纳妾室,帮赵家开枝散叶。”
“难道正室还能阻挠不成,这可是善妒。”
“犯了七出之一。”
“咳咳咳~”
萧夫人被她这一通话气得直捂胸口,手指不停地发抖,不停地咳嗽。
造孽啊,当初怎么就没有再仔细跟人借问清楚,被他三言两语给蒙蔽了。
如今惹得一身骚。
活到这个岁数,还要被人数落。
”你这老泼妇,为老不尊,还在这生事。”
“赵家有错在先,还理直气壮。把我堂伯娘都气病了。”
萧云轩直接跳出来,纵身一跃,腾空上前。
指着赵夫人,“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信不信小爷削你。”
瞧瞧这老东西的嘴,怎么这么臭,说出这些臭气熏天的话。
他瞪了赵夫人一眼,走过去拿起托盘里面的婚书跟庚帖,在赵家人挨个面前晃了晃。
晃到赵鸣跟前,他莫名觉得自已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只听见“嘶嘶嘶~”的声音声
婚书跟庚帖被撕得粉碎。
被粉碎的。
还有赵家的国公府亲家梦。
还有赵夫人的嫁妆梦。
东珠啊~
绫罗绸缎啊~
酸枝红木贵妃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