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建军颓丧地说:“回个屁,那小子这回犯的事不小,怕是得坐牢了!”
秦桂花差点瘫在地上,幸而被白舒婷扶住。
她又拉住儿媳妇:
“你不能跟你娘家求求情吗?浩浩到底是王井的亲外甥啊!”
王芳眼睛都哭肿了:“我弟弟被浩浩都打成了弱智,以后脑子都不好了,我妈和他媳妇儿哪肯依?别说求情,刚才王井媳妇儿差点把我掐死!”
还没说完,白建军一耳光扇在妻子脸上:
“要不是你把钱偷偷贴你娘家,儿子能做出这事吗?你个丧门星!成天贴娘家,这次好,把自已儿子也贴进去了!”
王芳又气又恨,一屁股坐在地上嚎起来:
“怎么都怪我头上了?要我说,全怪你没用,没管教好白梨,要是你能让她安心嫁给邱国梁,我们已经拿到了那小贱人的遗产,我也不会用积蓄贴我弟弟了,哪还会发生这种事?你还打我,我不活了……”
白建军被吵得心烦意乱,狠狠踢了一脚椅子,大步进去了。
白舒婷眼看短短两天,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是心烦意乱。
弟弟明明在县城这么久没回来了。
怎么会知道妈妈偷偷把积蓄给了舅舅?
连她都不知道!
要不是这样,也不会闯出这么大的祸。
真是倒霉到了家!
……
几天后, 白梨从虎子妈听说了白浩的状况。
王井老婆坚持要起诉白浩,在白家求情下,才说白家除了要支付王井的医药费,再赔偿一万块钱才罢休。
白家夫妻当时就不吭声了。
“一万块啊,”虎子妈惊叹,“按照现在的工资水平,一辈子都难攒到这个数字,咱们锦龙镇上都没几个万元户呢!王家也是够狮子大开口了!”
白梨心想,谁让白浩那超雄把人给打残了,王家又是出了名的贪,逮到这机会还不猛薅?
虎子妈又说,这两天看白家全家出动,一直在到处筹赔偿费。
可这年头钱哪有那么好借的?
大部分时间都是空手而归!
最近,白建军愁得每天喝酒,喝完了就和王芳打架。
再就是听见秦桂花的嚎哭声,怪两人筹不够钱,没办法救她的宝贝孙子。
已经开学了,白舒婷为了家里的事都请了假,都没回学校。
白梨听着白家的兵荒马乱,脸色并无半点波动,心里只有为自已和妈妈出了口恶气的舒畅。
做的孽,终归是要还的。
这只是开始。
白家人,就等着一个个得到应有的下场吧。
两人正聊着,有人疾步走过来,讨好:
“……梨梨。”
白梨看见白建军憔悴不堪地来了,并不意外:
“舅舅。”
虎子妈一看就知道白建军是来借钱的,替白梨提了一颗心。
果然,白建军哭丧着脸:
“梨梨,家里的事,你都听说了吧?王家闹着要一万块钱赔偿,我们根本拿不出来,借来借去也不够。求你帮忙应个急,救救你弟吧,我们好歹是一家人…”
虎子妈担心地看一眼白梨,生怕她心软。
又忍不住啐一声,这白建军还真不要脸。
贪了妹妹带回来的存折,对白梨除了给口粗茶淡饭吃,也没尽过啥责任,把外甥女当牛马使,一出事又说是家里人。
幸好,白梨言简意赅:“我没那么多钱。”
白建军急了:“怎么会没有?你妈妈的遗产你都继承了,你结个婚,一屋子家电齐全,彩电都有,一万块钱对你来说算个啥?”
“妈妈给我留下来是珠宝,又不是钱,没法流通。”
“那你去兑成钱啊!”白建军催促:“走,舅舅陪你去兑换成钱,再拿出来救你弟。”
虎子妈都快翻白眼了,人不要脸还真是天下无敌了!
白梨早就习惯了白家的无赖:“换不了,都给烈哥去打理了。”
虎子妈松了口气!
白建军气死了:“你……你给他做啥啊?”
白梨说:“夫妻一体,他的东西是我的,我的东西也是他的,怎么不能给他了?”
前世,她嫁给邱国梁后,舅舅也是用这番原话来说服她——
当时,白建军也是苦口婆心哄她:夫妻一体,你结婚后就把钱交给邱国梁,他比你有文化,放你手上会被人骗的,反正他的就是你的,怕啥?
这也是她将遗产交给邱国梁的原因之一。
白建军知道这丫头就是不肯给钱了,气急败坏,也懒得装客气了:
“你这丫头还真狠心,白浩也是你表弟,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坐牢?”
白梨说:“白浩这样的脾气,今天不坐牢,明天也得坐牢。”
前世,她婚后很多年后,白浩就因为在烧烤摊子上吃宵夜,和邻座起争执,和别人打架,把对方捅伤了。
这个超雄患者,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免不了牢狱之灾。
关进去也好,为社会除了一害!
“你——”白建军气得半死,“我养你一场,你就这样报答我?”
虎子妈一听这话,实在憋不住了:“你那叫养啊?还不如我家养条狗上心!”
白建军被喷得体无完肤,只能一甩袖子,讪讪离开。
……
晚上,白舒婷精疲力竭地回了家。
她今天在外面借了一天的钱。
可亲戚们看见她就关上门,装不在,根本不愿意再借了。
她也去找过邱国梁。
一听说是为了弟弟来借钱的,邱国梁脸色也变得难看了。
在口袋摸来摸去,最后才摸出二十块钱给她。
他说,每个月工资都交给了邱母,剩不了多少。
她都快气哭了,二十块钱够干啥?
心里忍不住骂了句,狗男人,还口口声声说爱她,结果就值二十块钱!
回家后,王芳看着女儿递来的二十块钱,哭起来:
“才二十块钱够啥?王家可是要一万块钱啊!白梨随便找个男人,就有四大件,现在男人还进了厂,越过越好。你呢,有啥用,跟邱国梁搞在一起,连一点油水都没有,还被他坏了名声。”
镇上,原先有不少人家看上白舒婷的中专师范文凭,经常上门说亲。
自从白舒婷和邱国梁祠堂丑事一曝光,就没了动静。
以后想从女儿身上收多点的彩礼的希望,也小了。
白舒婷气得半死。
犯法的是白浩,又不是她。
凭什么她累了一天,还得被家里人羞辱啊!
还说比不过白梨,她更是脸都青了。
“你们自已去借吧!我怕过几天就回学校去,家里这烂摊子,我不管了!”
白舒婷一屁股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倒了杯凉白开,灌下去。
难得重生一次,她可不想被家里这摊子烂事影响了前途!
这个家,她是一天不想待了。
王芳一看女儿反了天,一把鼻涕一把泪回了房:
“一个个的都不听话,怎么得了哦——”
白舒婷坐了会儿,正要回房去收拾行李回学校,只见白建军浑身酒气地回来了,满脸潮红,还哼着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