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龙镇。
镇子一角,小树林。
这年的夏季格外长,也格外闷热。
一阵阵知了声中,一个穿着的确良花衬衣,流里流气的男人摸了摸被女人抓挠过的左脸,淫笑两声,朝一袭倩影步步逼近:
“小狐狸爪子还挺厉害……这可是你自找的,今天不弄你个几遍,哥白活了。”
白梨刚刚因为挣扎,长发散乱,衬衣领口最上面的扣子也崩开了,单手难控的软酥雪胸因为呼吸急促,上下颠簸,波涛滚动。
面前男人看得越发心急难耐:“真他妈人如其名。”
恨不得马上把她吞进肚子里。
白梨一步步往后退,恍惚的大脑逐渐清晰。
面前人,是镇上出了名的流氓刘光明。
猥亵妇女坐过好几年的牢。
放出来后还是恶习难改,经常对镇上有姿色的妇女毛手毛脚。
到这一刻,她终于确定,自已重生了。
妈妈白秀秀是锦龙镇人,十几岁时去省城做工,几年后带着存款首饰和大肚子,一个人回了老家。
在娘家住下后,白秀秀顶着镇上人的流言蜚语,未婚生下了她。
镇上人都说白秀秀在城里招惹上了有家室的有钱男人,结果被对方抛弃了。
生白梨时,白秀秀难产,损了身子,产后一直病恹恹,在白梨三岁时,撒手而去。
舅舅借着抚养年幼的外甥女,将妹妹带回的大部分存款都贪了。
所幸白秀秀有眼力劲,生怕女儿受委屈,还有些珠宝,请了见证人,说是要等白梨成婚后,再给她当嫁妆。
等白梨长大了,舅舅为了贪那些珠宝,又做主将她嫁给镇上的大学生邱国梁。
白梨不知道,看起来斯文的邱国梁,早就和舅舅的女儿白舒婷搞到了一起。
白舒婷为了得到她的遗产,忍受她嫁给邱国梁,却因为嫉妒,故意在她结婚之前,设计她被镇上流氓刘光明给强暴了。
更可怕的是,她还怀上了孽种。
白舒婷故作好心,陪她去小诊所堕胎。
因为操作不规范,大出血,她被摘除子宫,这辈子都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
白梨与妈妈白秀秀一样,生得美艳娇娆,胸大腰细。
这件惨事之后,镇上人没有一个人同情她,反而讥讽她,有其母必有其女。
说她生就一副招惹男人的狐媚子样,活该。
还说刘光明为什么不强暴别人,偏偏强暴她,肯定是她自已作风不正。
在白书婷的设计下,邱国梁在外人‘大度’的称赞中,没有毁婚,仍旧娶了她,却一直没给过她好脸色,也没碰过她。
后来,就算邱国梁与白书婷私下偷情的事被曝光,也没人指责他,反而被人理解。
毕竟,她婚前就不检点,是个不干净的荡妇,前途无限的老公能顶着绿帽娶她就不错了,就算冷落她,在外头有新人,也是她有错在先!
婚后,邱国梁在工厂步步高升,成为最年轻的骨干领导。
妈妈留给她的珠宝,被邱国梁和舅舅平分了。
而她因为婚前失贞,愧对邱国梁,也没抗争,像个老黄牛,默默包揽家务,伺候邱国梁中风的老娘,又因为婚前堕胎摘除子宫,身体越来越差,熬成了面焦发枯的黄脸婆。
邱国梁从来不给家用,反倒拿着她的嫁妆钱,吃香喝辣,还去县城买了房子,成了和白书婷寻欢作乐的地方。
而她,因为没生活费,为了节省开支,每晚偷偷去菜场捡烂菜叶子吃。
等白舒婷怀孕后,邱国梁对她提出离婚,让她净身出户。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了一切。
所有人,全是为了图谋她那点遗产。
当年,妈妈明明可以送去省城医院治疗,是因为舅舅霸占了她的存款,舍不得拿出来,才让妈妈被病活活拖垮身子,不治而亡。
她婚前被流氓奸污,怀孕堕胎,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名声丢尽,更是拜白舒婷所赐。
她一气之下,给邱国梁的厂子寄去了检举信,让邱国梁从事业巅峰中跌下来,身败名裂,永不被录用。
又冲去他县城的房子,想与白舒婷算账。
正好看见看见白舒婷隆着四五个月大的肚子,走出漂亮的高档小区,脖子上还戴着她妈妈留下的一条翡翠项链。
她发了疯地跑过去想要拿回来。
白舒婷将项链扯下来,朝马路上丢去,娇声娇气:
“谁稀罕死人的东西?晦气!要不是国梁非要送给我,我才不要呢~”
白梨见翡翠摔得粉碎,失控地拽住白舒婷的脖子,一起往马路上踉跄而去,想让她亲手捡回翡翠,给自已赔礼道歉,却被一辆大货车迎面撞过来,剧痛之下,没了意识。
再等意识回来,已身在此处。
前世的经历,宛如一场漫长的噩梦。
此刻,噩梦醒了。
她回到了与邱国梁结婚的前夕。
八十年代的某一天。
被刘光明强暴的前一天,白舒婷以邱国梁的名义给她传了纸条,约她在小林子见面。
她不疑有他,赶过来。
没想到,刘光明却也被白舒婷骗来了这里。
刘光明一直就垂涎她,这么好的场合,哪会放过她?
前世,她也曾挣扎过。
但根本反抗不了一个坐过牢的男人。
既然再来一遍,她绝不可能再发生一次了。
摸起一块石头,趁其不备就朝刘光明的额头上砸去:
“快滚!不然我喊人了!”
刘光明始料不及,懵了一下,一摸头,掌心都是血,怒气被激发:
“草你妈的,老子今天不干死你就跟你姓!”
大步就朝她扑来:
“救命!”
白梨扯着嗓子大叫起来,转身朝林子口跑去。
前世她怕丑,不怎么敢喊。
再等想喊,没了机会,被刘光明掐脖子掐晕了,夺了贞操。
就在刘光明快将她攥住的一瞬,不远处的水库‘哗啦’一声,一袭健硕挺拔的身影被她的尖叫声惊扰,从水里站起来,
抹了把俊朗且沉戾的脸,冷冷看过来,满脸不耐烦。
裸着的上身肌肉漂亮而霸道,腹肌下的倒三角隐没于水中。
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皮肤上爬着水珠,阳刚雄浑。
白梨呆了一下。
是邢烈。
邱国梁的表哥。
邢烈,不是锦龙镇人,原先当过兵,但据说因为打架斗殴,还把人的头给开了瓢,被军队开除了,脾气可见多么暴躁。
可能是因为被开除军籍,被家人不待见,辗转到邱家这门亲戚家住下了。
平日性格阴戾,寡言,言行举止又粗犷,额头上还有一小块疤,据说是在部队里留下来的。
和表弟邱国梁的温文尔雅、翩翩君子一比,在镇上人眼里的印象,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白梨看见他就怕,每次看见他就躲闪。
和邱国梁订婚后,邢烈遇到她两次,让她别跟表弟结婚。
她觉得邢烈瞧不起自已是个孤女,后来看见他,更是掉头跑。
没想到,他这会儿居然就在旁边的水库洗澡,被自已的叫声惊动了。
白梨喜出望外,喊:
“烈哥,救我!”
邢烈斜睨两人一眼,套上军绿色的背心,准备上岸离开。
他不喜欢管闲事。
更懒得管这个对自已一向挎着脸的丫头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