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的事。”邢烈直接就抱着盆子走了。
白梨只能先回了屋子。
这一回屋,发现他趁自已洗澡时,把屋子又清理了一遍。
床铺了好几层,软软的。
旁边的地上,也铺了一层床垫。
她明白了,他是打算打地铺。
等邢烈洗完衣服回来后,看见白梨正坐在窗前,看带出来的一本中学课本。
整个屋子,少了点粗戾的阳刚之气,多了些柔软甜腻的女人香。
白梨看他端着空盆子回来:“……洗完了?”
他嗯一声:“还没睡?”
“马上。”
他走到地铺那边,摊开被子。
她试探:“烈哥,你是打算睡地上吗?”
“嗯。你睡床。”
“这怎么好意思。要不,你还是在床上睡,我睡地上。”
她和他毕竟已经结婚了。
他就算客气,主动打地铺。
她却不能做个不懂事的。
总要——
装一装。
邢烈睫毛一动,起了身:“你想睡地上?”
白梨见他还真的站起来了,傻眼:“……”
不是吧,她就是个客气话而已。
这男人,不会真的让她打地铺吧?
话都出口了,只能干干说:“……嗯,我睡地上吧…”
说着揉着腰站起身,准备让位。
邢烈看着她的动作:“怎么了?”
她马上可怜兮兮:“没事。……就是小日子快来了。每次来之前肚子腰都会有点酸痛。没关系,小事而已,不用在意。”
邢烈唇边泛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哪里看不出这丫头的心思。
还故意装客气把床让给他。
“那你还是睡床吧。女同志着凉比较麻烦。”
白梨松了口气,嘴上还是客气:“那辛苦你睡地上了,烈哥。”
邢烈见她撂下话就赶紧钻进被子,生怕自已抢了她的床,不觉失笑。
当夜,邢烈和白梨分床而睡。
白梨一夜无梦,睡得格外踏实,就跟上次在江城的饭店里一样。
次日早上醒来,她看见地铺已卷起来了。
邢烈已经不见了。
只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
“去抢修了。晚上回。”
旁边的防尘罩里放着一碗白米粥,两个肉包子,还有一小碟腊肉咸菜。
是邢烈留给她的早饭。
她洗漱好,收拾了一下屋子,吃了早饭,将碗碟拿去厨房清洗。
厨房里,邱母和隔壁邻居林大婶正在一块择菜。
邱家住的院子不止一家,还有隔壁的林家。
两家人共用一个前院和厨房。
林大婶瞧见白梨,冲邱母啧了一声,用气音小声嘀咕:
“她现在住你这儿啊?”
邱母没好气嗤一声:
“可不是,有的女人脸皮就是厚,连自个儿未婚夫的表哥都能勾搭,还能有啥做不出来的?得,家里又多了个吃闲饭的。”
白梨本来打算走,一听这话,脚步停下来,看一眼邱母。
前世她做牛做马,端茶送水把尿伺候着这个老婆子。
熬得自已一身病。
舍不得看病,钱都留给她买治疗中风后遗症的药。
去菜场捡回人家不要的菜叶和肉,自已舍不得吃,给她吃。
做了这么多,自已得不来一句感恩就罢了,还被邱母处处刁难,鄙夷自已一个摘了子宫的残花败柳配不上儿子。
最后,邱母明知道儿子与白舒婷鬼混,还帮儿子处处隐瞒……
她早就对这老太婆积了一肚子气。
她没有再像前世一样,处处选择忍让,走过去:
“你弄错了。”
“首先,是你儿子先和我表姐勾搭在一起,我提出退婚了,才和邢烈在一起。我和邢烈正大光明,堂堂正正,倒是你儿子,背着我跟人胡来,亏他还自诩是大学生,我看他连个臭流氓都不如。”
“其次,烈哥没有吃闲饭。打从他来了你们邱家,你们邱家粗重活都给他包干了,就连邱国梁应尽的义务,他都替你儿子顶下来了。山脚抢修,每天忙到深夜,都是他去做。他在维修铺做工,每个月也会交你生活费,没有白吃白喝。”
“最后我再跟你说一声,我和烈哥过几天就会搬出去住,不稀罕你邱家的房子。”
要不是不能声张邢烈的身份,她恨不得还要告诉这老婆子,你儿子能进汽车零部件厂,你家能在镇子上吃香喝辣,都是仰仗邢烈!
要不是他住在你家,你家现在啥都不是!
林大婶一听,眼神复杂地看一眼邱母。
身为邻居,她当然也看得清楚。
邢烈来了邱家后,做事勤快,的确也不算闲人。
倒是邱母尖酸刻薄,成天呼呼喝喝,对这个亲戚横竖看不顺眼。
到底是自家的远房亲戚,生活费也给了。
这么做,真的有些过分了……
邱母被白梨一席话呛得讲不出话,没法辩驳,又不甘心:
“呵,我就看你们能搬去哪里住。一个无业游民,又是外地人,最多也就只能住在桥底下吧。到时候可别又跑回来找咱们讨饭吃——”
话没说完,白梨重重将饭碗丢在水池里。
’砰‘一声,砸出水花,正好溅在邱母脸上。
邱母变了脸色,将菜叶子一丢,抹了抹脸:
“臭丫头,你干啥呢!洗碗水喷我脸上了,脏死了,你故意的吧?”
白梨弯弯唇:“我看有人的嘴巴比这洗碗水还脏呢!”
“你个小贱胚子说谁呢——”邱母暴跳如雷,朝白梨冲过去,扬起手就要扇她的漂亮脸蛋。
白梨直接就往地上泼了盆水。
邱母身体富态,行动笨拙,踩到水上一滑,整个身子往后倒。
幸好林大婶赶紧一把扶住。
邱母心惊肉跳,更是气不打一处:“ 你这小贱人故意的吧……”
“我正准备拖地呢,您上蹿下跳的差点摔了怎么怪我?您可是有高血压的,上次发作还没好完全,小心摔成中风了,到时成天瘫在床上,大小便都得人伺候,生不如死的,可不得了。哦对,据说常年卧床,没人精心伺候,还会浑身溃烂生脓,最后长出蛆虫…邱姨,您可得小心啊。”
白梨说得绘声绘色,活灵活现。
就像邱母已经瘫痪在床了。
前世要不是她每天伺候这老太婆洗澡,换衣,擦身,这老婆子早就烂得一身蛆了!
邱母见她诅咒自已,更是气得头发晕,一把推开林大婶,又要扑打过去:
“小贱人,在我家还容得你放肆?我不打烂你的嘴……”
邱国梁进来了,一把拉住老娘:“行了,妈,等会儿高血压又发了。”
又对林大婶说:“婶子,麻烦送我妈进屋。”
等林大婶拉着邱母走了,白梨调头走出厨房。
邱国梁追出去,挡住去路:
“别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