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跟俺睡?”
莞春草的嗓音恨不能穿透屋顶了,反倒让场面变得诡异起来,好似刘妈邀她一块睡是背着许慕余她们准备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刘妈眼神更飘了,她是真不好意思!
本来她也不是真想要这么做,可是进入房间后,她老是想起莞春草说的“黑雾”,难免在意,就试探地问问莞春草。
毕竟屠师说过阴气盛的时候就要找个阳气强的人补补,莞春草自已也说过可以跟她睡用身体给她赶赶寒气。
“不成啊姨!俺要跟你睡了,俺男人咋办啊?他连上茅坑都上不了呢!”
莞春草有正当的理由拒绝:“俺跟你睡了,晚上阴气找他又是掏心掏肝的,他的魂都给小鬼勾走了,那俺哪还有男人啊!”
她也给出了解决方法:“要不姨,今晚你就睡俺们房间。你睡俺们中间,你翻个身就能看见俺,转个头也能看见俺男人,俺们一人睡一边,就跟那门童一样守着你。”
说得还挺正经的,跟来真的似的,刘妈哪能真那么做,脸热过后就摆手说:“我也就那么一说,闹着玩的,我这么大年纪哪还能真跟你们睡啊,就是说着玩的。”
“那个,你要回去睡觉,你就回去吧,小余怕是睡下了,你回去轻手轻脚的,别吵醒他。我、我也准备睡了。你回吧,回吧。”
莞春草是一点也不含糊,让她走就走,走时还很体贴地跟刘妈道晚安:“姨,你晚上睡觉可要记得把嘴巴闭上了,不然魂都给勾走了,就是你晚上叫俺们,俺们也听不到。”
“不过它今晚勾不着明晚也要接着来,后来也会来,到时天天来。”
莞春草走前还让刘妈没必要害怕:“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只要姨你晚上没做怪梦就好了。俺们村的老人说,做怪梦就是被缠上了。”
刘妈问什么怪梦?
莞春草说:“也没啥,就是鬼压床吧。”
她还说:“别怕姨,你膀大腰粗的,这么大个人压不死。就是不知道多住几天会怎么样了,不过也没事,压一压,就当压福了。”
压的什么福?哪有这种说法,莞春草走时,刘妈吓得差点没跟上她一块走了。
莞春草说完就走了,走得飞快,连门也没帮刘妈带上。
回到许慕余的房间,也是走得飞快。
进门后她看到都没看许慕余一眼,用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头发,把放她枕头上的手机扔一边,关上灯,跳上床,一卷被子就背对着许慕余躺下了。
关了灯的房间很安静,月光洒在窗台上,带进来夹着竹叶味道的凉风。
只不过竹叶早已干了,没有前两天砍下来那么清香,带了些许令人厌烦的干燥。
许慕余早在莞春草回来前就躺下了,他没那个心思看书,看也看不下去。
看到莞春草回复的那条消息后,他再也没心思干别的,脑子里都是莞春草回复“落落”的那些话。
莞春草这个人真的脸皮很厚,不但这么光明正大的整日当他的面调侃他的……
竟然也这样大胆的和她的好姐妹也那么说,连点掩饰也不加!
她那么说,不就是说她留在这里,留在自已身边,不正是、正是因为自已的……那个?
许慕余人一怔,随即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烫。
烫得他的耳根也烧起来了,脑子里控制不住去想。
莞春草这个人居然会为了这个无耻的理由留下来!
她真的、真的难道没有一点正常人的羞耻心?
一个女孩子说什么为了一个男人长得好看,还有、还有他的……选择和他结婚?
还说什么“离什么婚啊,我跟他结了婚就没想过离婚。”,简直是无稽之谈!
谁会为了一个男人的长相去忽略他身体的问题?去忽略他的残疾?
想到他的残疾,许慕余脸没那么烫了。
这个世界不是扶残协会,再有爱心也不会忽视对方的伤残,忽视和这种伤残人士结婚后所需要面对的生活的难题。
结了婚,他们要过的不是短短几天日子,是漫长的几十年!
久病床前都无孝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又当如何。
没有人会愿意面对一双丑陋、恶心的双腿,更不会有人一直包容一个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的残废!
刚才的那点热在凉风吹过来的时候一起吹散了。
许慕余再次冷静下来,也再次恢复他的冷淡。
就算莞春草那么说,他当然也可以因为她的话真的选择去相信她一次。
可是相信的这一次可以持续多久?
十天?十个月?十年?
没人可以保证。
更不应该让她保证。
自已本来就是个废物,自已都不能忍受自已这双腿,不需要把没必要的人拖进这种生活里来。
离婚是迟早的事。
许慕余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也闭上眼睛。
早晚有一天,他们会离的。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莞春草均匀的呼吸声变得不均匀起来,她根本就没睡着。
她用脚卷着那床被子不满地踢了踢,脸在黑暗里冲着许慕余这边说:“你真的没什么可说的?我都把你被子抢走了你不是看到了吗?”
许慕余关灯之前看见了。那又怎么样呢?
莞春草看不清许慕余的脸,但看得出他不愿说这些,她干脆爬起来,踩着那床被子,还是有气:“人家怎么对你你都无所谓?我现在抢走你的被子,下次就是抢走你的床,下下次就是你的鞋子你的衣服还有你整个家!”
“到时候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我想让你吃饭就给你一口白饭吃,我不高兴了连口水都不让你喝,让你连上个厕所都上不出!吃饭睡觉都不给你安宁,更别说洗澡,我就是晾着你,让你臭烘烘的!再不济我把你的书全扔了,全烧了!”
她掀开被子,问他:“这样你也能接受?”
许慕余能感觉到她在紧紧盯着自已,就是一定要得到自已的答案,他仍旧闭着眼:“随便你。”
“随便!?”
莞春草扔掉被子,一把翻身坐在许慕余身上:“你说随便?”
许慕余身上一沉,还没睁眼,莞春草就很熟练地骑到他身上,还激动地扭来扭去,他不得不睁开眼:“先下去。”
“下去下去下去!除了下去你还会说什么?”
莞春草很生气,说:“难道你不会拒绝吗?不会反对吗?你为什么不说‘我不喜欢你那么做,因为我不舒服,我想要舒适一点,就算你不为我考虑,至少你也应该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对我好点!’这样都不会说吗?”
借着再次洒进房间的月光,许慕余看见了莞春草的表情。她很激动,也很生气,更多的是不平。
她何止是不平,她简直就是看不惯他的生活!
她骑在他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骂:“哪有那么多随便的事!好就说好,不好就说不舒服不可以这样,不喜欢!你那么大个人不会拒绝吗?什么都随便随便,吃的随便穿的随便喝的也随便,什么都随便!”
“都那么随便我学你就好了!我也随便!”
她气得就开始扒许慕余的衣服领口:“我现在就随便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