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衣持剑男子大步跨上二楼,进入临街雅间,向屋中一白衣男子行礼,白衣男子问道:
“他去了哪里?”
“禀公子,他就在对面百味楼,和两位生面孔的男子见面,三人应是熟识。”
“盯住他们”
“是”
黑衣男子领命退了出去,在一旁泡茶的青衣女子眼波流转,眉眼带笑的盯着那窗边持扇而立的白衣男子。
“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如此上心?”
男子将折扇插入腰带中,一挥衣袖在那青衣女子身旁坐下,端起一杯茶,细细品味。
“一只肥鸭”
青衣女子浅浅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男子
“顺天府来的,昨日便到了。”
他看了一眼信封,随即丢在一边,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女子温声问道:
“怎得不看看,写的是什么?”
男子冷哼一声,讥笑道:
“除了要银子,还能写什么?你自已的爹,你不清楚吗?”
青衣女子拿起那封信,拆开细细看,果然,除了前面那几句客套话以外,每一句都在说金银。
“催的如此紧,你若再不给他消息,只怕,过不了几日就会到这太原城来,扒了你这掌柜之职。”
男子闻言,面色不悦
“求之不得”
他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就要去开那雅间门,身后之人却开口道:
“遥知,莫要任性。”
男子开门的手顿住,已经许久没有人叫他的名字了,沉吟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冷漠非常。
“我的事你少管,办好我交代你的事。”
百味楼
“霜儿姐姐,你说我这样,看着像男子吗?”
凌霜看着身着男装的世宁,笑着说:
“像倒是像,只不过娇俏了些。”
世宁将一颗油酥花生扔进嘴里,毫不在意的说道:
“赌坊那种地方,没人在意来的人娇不娇俏,只看他有没有银两。”
张尘安闻言笑道:
“你倒挺懂,看来在顺天府时,没少偷跑出去玩。”
世宁得意的挑眉说道:
“和你这个赌场浪子当然是比不了,不过嘛!有高人教我如何看对方是否出千,所以,你这次来太原带上我,不亏。”
“好,凭你这句话,若是咱们赢了,我保证不把你的消息告诉荣王。”
世宁翻了个白眼说道:
“老套”
张尘安三人前脚从百味楼出来,后脚就跨进了荣盛赌坊,赌坊和酒楼大不相同,这里面人声鼎沸,压大压小的声音此起彼伏。
世宁颇有经验,进门之后一只手紧紧拉住凌霜,另一只手扯住张尘安的衣袖,这种人多的赌坊,很容易走散,一旦落单,和待宰的羔羊毫无区别。
张尘安将那东西漏了一眼给掌柜,那掌柜见是此物,和那屋子正中的掷子对视一眼,抬手将三人往那桌引。
白衣公子站在二楼雕栏木柱旁,看着楼下那三个人,不知方才那个下人是什么眼神,哪有三个男子,这肥鸭身边分明是两个女子。
那桃花俏面的小丫头年纪不过十一二,她身边那白衣女子倒十分惹眼,高挑纤细,着男子衣装却挺拔傲然,头上一支白玉梅花簪衬得她肤白如雪,眼眸中明明清冷彻骨,却不知为何,竟让他移不开眼。
楼下人声愈发热烈,那小丫头竟连赢十余把,引得众人纷纷喝彩,赌注也越下越大,她一路顺风顺水,那掷子头上的汗珠如豆大,此刻已全然乱了章法。
白衣公子冲那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忙走过去说道:
“这位小公子好运气,我们坊主今日恰好在坊内,想陪小公子玩一局,不知可否?”
世宁看向一旁张尘安,她对自已的技艺相当自信,只不过今日花的是这守财奴的钱,还得看他的脸色,张尘安含笑点头,世宁得了他的允许,大声说道:
“尽管请他出来,今日,我们必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大的口气”
众人闻声齐齐回首,只见从二楼走下来一位宽袖云袍的翩翩公子,身姿绰约仪态不凡,掌柜忙向众人介绍道:
“诸位,这位就是我们坊主。”
白衣公子大步走了过去,路过凌霜时,故作不经意的望了她一眼,她左眼角一颗泪痣若隐若现,与她清冷的面容如此相得益彰。
他行至方才那位掷子之位,一边收回骰盅一边说道:
“普通玩法想必这位小公子已经玩的腻了,看几位眼生,试试我们太原城中时兴的玩法如何?”
世宁拿不定主意,又看向张尘安,却见他一直盯着那位坊主,不知在想什么。
“兄长,怎么办?”
见他没有回应,世宁拽了拽他的衣袖。
张尘安回神,将世宁拉到身旁,既然大人物来了,当然不能让妹妹受欺负。
“坊主说说,是怎么个时兴法?”
那坊主将骰盅打开,摊开右手,手心有六颗骰子,不过这些骰子都没有点数,只是每一面的颜色皆不相同。
围观众人皆惊叹,听一人说道:
“居然是没有点数,无法听声辨数的六色骰子。”
另一人道:
“上一个玩这六色骰子的人,好像是那林氏钱庄的少庄主吧?最后几乎输光了所有家产,差点被林老夫人赶出家门。”
围观众人一时唏嘘不已。
世宁闻言,又扯了扯张尘安衣袖道:
“兄长,咱们走吧!”
张尘安却没有挪动一步,反而伸手将那骰子拿过来仔细瞧了瞧,没看出任何端倪,又递还给他。
那坊主用棉布细细擦着那七枚骰子,娓娓道来。
“六色骰子,猜哪一种颜色最多,摇盅之人开盅看完颜色以后,另一人可直接说出答案。也可先说出三个颜色,观摇盅之人的神色,来判断是否正确,再报出最终答案。上一局的胜出者,可定下一局赌注。任何一方中途认输,认输的人都要赔付对方所提出赌注的一半。此局三局两胜,局开无悔,这个玩法,无论是摇还是猜,都很公平。若你们胜出,想要我这间赌坊也未为不可。”
张尘安低头思索,若想拿下保管权,也许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若说和赌坊坊主用点数骰子论输赢,他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要说这察言观色,他还真没怕过谁。
张尘安抬手说道:
“好,就玩这个,六色骰子。”
“爽快,那第一局,公子压多少我跟多少。”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话不就是在说,这坊主有十足的把握,赢了这赌局吗?
张尘安将方才世宁赢的那些银两,通通推了出去,围观众人见状,又是一阵沸议,看来双方都对自已颇为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