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追逐下来,季无病离王子的车队已不足百丈远。
古巴王子骑在骏马上,时不时扭头看去。
这一看,把他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从他的位置看去,厮杀的地方像是一朵盛开的山茶花。
白里透红的大地是花瓣,中间散落各处的黑色点缀是花蕊。
王子从没见过有人这样杀人,手臂一挥,身体就裂成了两半。
阻击的护卫已经死得七七八八,没人敢近季无病的身。
他们干脆丢掉手中的刀,捡起弓箭。
一边射,一边追。
希望以此来减缓季无病追击的速度。
铛——
一支迎风射来的箭矢,原路返回。
瞬间洞穿了一名护卫的头颅。
至此,车队里的护卫一个不剩,全部阵亡。
“驾!”
季无病在雪地里纵马飞驰。
马蹄带起来的雪花,有一位成年男子那般高。
须臾之间,古巴王子已在眼前。
“阁下到底是谁?”
王子此时勒停了马。
他知道,现在跑已经没有意义了。
眼前的杀人恶鬼一剑就能结果了自已。
“清平镇,瞎子!”
季无病冷声说道。
他的脸上满是鲜血,衣服湿漉漉的,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身下的飞电已经分不清,是白马还是花马。
不断有鲜血从它毛发尖端,滴落到雪面上,在雪面上开出一朵朵小红花。
不平剑身上流淌着鲜血。
季无病抖干净之后,鲜血又顺着持剑的手臂溜到了剑身上。
于是,季无病干脆不管了。
“我不认得你,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追杀我?”
“因为你要毁了清平镇,我的听众在那里,我的家在那里,我爹娘的坟在那里。
你说,我应不应该杀了你?”
“应该!应该!”王子点头跟捣蒜一样,“可是你知道我是黑坦国王子,杀了我,你活得了吗?”
季无病没有说话,打马上前,伸手一抓。
人高马大的王子,就这么像小鸡一样被他拎着。
一旁的车夫和杂役们,惊骇欲绝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敢上前。
全副武装的骑兵被他像砍菜一样砍,自已这帮人上去。
连送都算不上。
此刻,再没有什么君臣、主仆之分。
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人人都是一样的。
“这就不劳王子殿下费心了……”
冰冷无情的低语在王子殿下耳边响起。
犹如地狱鬼差吟唱的催命咒语。
使得听者,通体冰凉。
这一刻,王子殿下才真正意识到。
这个疯子,是真的敢杀死自已。
一股腥臊味从古巴王子的下体钻出。
季无病捏住鼻子。
掐住脖子的手掌开始发力。
不一会儿,古巴王子感到呼吸困难。
他的脸庞开始涨红,双脚胡乱地踢踏着。
“阁下,你若放了我,我……必成储君。到时候,你我联手杀了我父亲,助我掌控黑坦国。届时,我再发兵大乾。
别说什么清平镇了,就是这天下,吾也可与君共坐之。”
古巴王子气若游丝地说道。
这是他最大的诚意了,若是对方还不肯放过他,那他也没办法了。
只是,王子终究是王子,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得他根本不知道求饶的语气应该是怎样的。
“我对坐天下没兴趣,所以,你最好也别有兴趣!”
季无病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古巴王子挣扎地更剧烈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雪丘上,出现了一骑人影。
片刻后,雪雾腾起。
那人身后出现黑压压一片骑兵,估摸着有两三百人。
季无病眉头紧皱,他感受到了。
那支骑兵身上所携带的杀气,根本不是先前的护卫所能比的。
能够散发出这般宛若实质的杀气,想来这支骑兵,来头不小。
没有任何交流。
骑兵首领张弓搭箭,三箭齐射。
分别锁定季无病的头颅、胸膛和胯下白马。
离弦之箭宛如一道闪电,呼啸而来。
与一般的银白色箭头不同,这三箭的箭头呈现漆黑之色。
仿佛周遭的光,都是被它压制。
面对来势汹汹的箭矢,季无病不敢托大。
只好将到手的古巴王子甩在一旁,手持不平,全力以赴。
与此同时,古巴王子在坠地的瞬间就翻滚起来朝着对面的雪丘奔去。
“王弟,你来得太及时了,再晚一点,就要为大哥收尸了!”
对面汉子没有回应,而是继续开弓。
只是,这次的目标不是季无病。
而是他许久未见的王兄。
“不,那不是普通的骑兵,而是黑嵬骑!
黑嵬骑乃是国王的亲卫,除了父王外,任何人没有资格调动,更别说离开黑坦国了。
难道说,父王已经把储君的位置给了老二?”
古巴王子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看见,弓箭已经对准了自已。
来不及多想,他马上调头,朝着别的方向跑去。
咻——
雪丘上的汉子松手了!
噗嗤——
没有任何意外,箭矢贯穿了王子的心脏。
黑坦国的大王子就这么死了。
有时候,人的一生就是如此戏剧性。
前几天他还沉浸在获得布防图的喜悦中,幻想着有一天率领黑坦铁蹄,踏碎大乾,问鼎天下。
现在却被自已的弟弟射穿,躺在雪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死不瞑目。
三支箭矢并没有伤着季无病。
此刻,他正眉头紧锁地看着手里的箭。
细节看不真切,他也并不在意这些。
箭身华贵自不必说,光是从箭杆上传来的光滑触感就可以感受到。
真正令季无病感到棘手的是箭镞。
这是由陨铁打造而成,能够压制修行者体内气机的运转。
是军队猎杀修行者必备的武器。
“去找狗当家和秃子!”
季无病拍了拍飞电,弯身在它耳边说道。
随后翻身下马。
飞电围绕着主人转了两圈,嘶鸣一声。
竟真的沿着来时的路,狂飙而去。
飞电走后,季无病来到死王子身边,从他身上翻出了布防图。
雪丘上的汉子看着季无病的动作,眯起了眼。
做完这些之后,季无病收起布防图,翻身上了古巴的马。
马儿嘶鸣一声,并未表现出太过强烈的抗拒。
“驾!……”
马儿朝着侧面没人的一边奔去。
“黑嵬骑听令,乾国贼子杀害我黑坦王子,我奉父王之命歼贼,抓住他,死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