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有条件?叶南鹿看着童鹤知:“何事?”
“你每日来拿一幅,待我过几日身子能走动了,我便把余下的,都亲自送你府上,如何?”
叶南鹿想了一下,凑到童鹤知跟前,不怀好意地笑着:“你想日日见我啊?那你直说啊,这么拐弯抹角,做什么?”
童鹤知没想到叶南鹿就这么直接了当地戳破了他的心思,脸上红温了起来,然后目光对视着叶南鹿,眼里透着欲望缓缓地说:“我就是想日日见你啊,一日不见,夜不能寐。”
“鹤知兄,你这是做什么,我,不好男色,莫非你....”
“你...可不是男色....你是妖孽啊。”童鹤知这话,充满了狡黠。
叶南鹿拿出折扇,敲打了一下童鹤知的头:“脑子坏得不轻啊,那些墨宝,既是我的诊金,有空我自会来拿。”说完,便起身,提袍跨步出了房门。
楚云从屋外跟了上来,送叶南鹿出府,到了府门口,楚云叫住了叶南鹿,关切地问:“叶公子,我家主子的伤,应该无大碍了吧?”
叶南鹿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叹气说:“你家主子,身子无碍,但,怕是那日起热起得急,脑子坏了,我治不了,你们快请名医来治,若是晚了,怕是以后也治不好了。”
楚云大惊,喃喃道:“脑子坏了....”转身就狂奔进了童鹤知的房。
楚云在房门口,看着童鹤知,泪眼婆娑,然后一头扑向了童鹤知的床榻上,跪在地上,双手牵起童鹤知的一只手,仰着头,流着泪:“主子...你就算脑子坏了,我也要跟着你;你就算不认得我了,我也要和慕白日日夜夜给你讲府上的事儿;你就算看不见听不见了,我也要做你的耳你的目;还有,你的鸟儿,你的龟,你的马,我都要替你养起来,等你好了....”
童鹤知蹙着眉,把手抽了回去:“你才脑子坏了吧...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呢。”
“主子,我刚才问了叶公子,他说那日你起热起得急,脑子坏了...”楚云还抽噎着。
“叶南鹿....他...这话你也能信!?楚云,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了。”童鹤知厉色道。
楚云一怔,想了一下,然后破涕为笑:“那...这么说,主子,你脑子没事儿?”
“你脑子才有事儿!”童鹤知看着楚云这副样子,哭笑不得,也不好再发火了。
“我也不知道,他那么一说,我就信了...不过你无碍就好,这叶公子,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这说笑,也怪吓人的....”楚云小声嘀咕着。
这时慕白跨步进了屋,笑着说:“主子,你也别怪他,这叫关心则乱,你前几日那情况,确实凶险,别说楚云乱了,府里上下都揪着心。”
童鹤知疼惜地拍了拍楚云的小脸儿:“去歇着吧,我已无大碍,过几日便能走动了。”然后看向慕白:“你也休息几日,过几日我爹就回来了,府上又要忙。”
酉时,暮色初上,童鹤知服了药,正在小憩中,听到屋外脚步声渐近。
“鹤知,我这才离府几日,你怎么就出了这么大事儿....”鹤轩扶着童夫人掀开暖帘,就进了童鹤知的房。
“母亲刚从暖山回府,听说你的事,便过来了,我让她歇息好了再来,她也不肯。”鹤轩随在身后说着。
童鹤知欲起身,被童夫人摆了摆手:“你别动,好生养着。伤得怎么样?有没有请宫里的太医再来看看?”
“娘,我无碍,一些小伤罢了,这点儿伤,伤不到我根本的,你还不知道我....”童鹤知宽慰着母亲。
“你骗我可以,过几日,等你爹回来了,我看你还能瞒得了几时...你们朝堂上的事,我不问,我就想我问问皇帝,我童家三个子女都在戍边,就算要罚,也要有个轻重,难不成连一个全须全尾的儿子都不想给我这个姑母留么。”童夫人已然对皇帝有些不满。
“娘,您千万别去宫里提这事儿,事关朝堂和童家,不可一时冲动。”童鹤知看了一旁的童鹤轩一眼,鹤轩立刻会意。
“娘,您信四哥吧,这事儿,不能去宫里问,四哥的伤,您也不能对外透露,只能说,还在将养。等爹回来,我们自然会跟爹陈情一切。眼下,四哥的伤,已无大碍,过几日便能下地行走。”鹤轩附和着说。
“可我听说,过些日子,你要赴南州熹郡做监军?”
“娘,熹郡换将,朝廷需要派人监军,我且去看看,待一切平稳,便能回来了。”
“可这南州熹郡离庸城,千里之遥,你一个人去,就算不是龙潭虎穴,也是我们鞭长莫及之处,况且你自幼没有在军营长大,和你那两个兄长不同,鹤知,你让我和你爹怎么放心得下。”
“我带着楚云慕白一起,不是孤身一人。”
童夫人叹了口气,望着被烛火照亮的窗棂说:“罢了,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了,有些事,你们都瞒着我,可我就算不知道内情,也知道我这几个儿子如今的处境,母子连心,你们二哥在菀郡的情况,你爹三缄其口,我便知道,鹤安现在不好。你去熹郡,倒是离他近,我大抵也能知道,你是为了童府和二哥去的熹郡。鹤知,童家是将门,我就算再舍不得,可若是为了国难,为了边境百姓,为了童家,我也不能拦着你了...”
“娘...”
“鹤知,你早些歇息,我明日让明月姑姑把我房里的药材送一些过来,我离府这几日,还有些事情要打理,明日晚些时候,娘再来看你。”
到底是建宁公主,她心里,有爱子心切,但也知道,她就算再心痛,在童府的处境面前,在朝堂风雨面前,在边境和外族的战事面前,都不足挂齿了。鹤轩随着童夫人跨出童鹤知房门的时候,童夫人转身,怔怔地看着屋内的烛火,昏暗的月光下,鹤轩看到了童夫人红了眼尾。
翌日卯时,天刚大亮,叶南鹿便带着程风、谷雨驾着马车,去了东市街头。
他今日要去盘下东市街头的一间铺子,那是他刚到北州那几日,遛童鹤知的都察卫暗哨的时候,就已经筹谋好了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