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辞似是被姜樱诗的某句话,不经意间戳中了什么,原本听着有些漫不经心的声音,忽然间……多了几分兴致。
他温和地笑起来,“没事,我会帮你将罪名担下来。”
祁厌枭需要一个凶手。
给他一个就是。
至于祁厌枭会不会因此找上他报复,楚凤辞根本不在意。
倒是姜余笙——
时隔三年,再次听到他的名字,那女人会是什么反应?
楚凤辞轻笑,话语中多出一抹期待,“你惹了祁厌枭的猜忌,近期最好不要再妄动,至于姜余笙……交给我好了。”
姜樱诗擦干眼泪,满足地笑起来,“谢谢楚哥哥。”
嘴上说着谢,但姜樱诗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欢喜与放松。
她虽然如愿将害人的罪名抛了出去,但想起姜余笙的威胁,又不得不心生忌惮。
万一姜余笙真的将她逼迫她嫁人的事情,告诉祁厌枭……
姜樱诗的表情,变得狰狞阴狠,恼恨到恨不得活撕了姜余笙。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怨恨不甘,楚凤辞突然笑了下,语气闲适又淡漠 ,“说件开心的事给你听。”
姜樱诗怔住,“什么?”
“我当年没给她打麻药。”
姜樱诗先是一愣,紧接着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气,顺着脊背密密地爬满了全身。
她抖着身体,颤声问,“楚哥哥,你……没给她打麻药?”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活生生剖了姜余笙一颗肾,给了祁厌枭……
楚凤辞语气平淡地“嗯”了一声,似是想起了某个令人惊艳的画面,清雅的声线,染上一抹异样的神采,
“她死在手术台上,是最好的结局。”
姜樱诗听着楚凤辞温柔清澈的声音,联想到姜余笙特殊的体质……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三年前那个雨夜里,重伤昏迷的祁厌枭,知道那个躺在他身边,用命将他从祁明修手上救出来的女孩,经历了什么吗?
他不知道。
姜樱诗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姜余笙死了,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就会被彻底埋葬。
对姜樱诗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
姜樱诗面带狠色,不甘地掐紧了手心,“可她到底还是活了下来……”
姜余笙为什么,就不能如所有人希望得那般,直接死在那个晚上呢?!
——
祁厌枭走出病房,站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的天空,出口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寒气,
“查她的通话记录。”
宋珩怔了下,转头看了眼姜樱诗所在的病房。
祁厌枭会决意调查姜樱诗的通话记录,只能是姜樱诗在他面前,露了破绽。
那就意味着,余笙受袭的事情,十有八/九跟姜樱诗脱不了干系。
宋珩压下心底的复杂,“是。”
程啸举着个冰激凌,从远处跑过来,“祁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们现在回笙园吗?”
祁厌枭顿了下,抬步上了车,“去公司。”
——
笙园。
余笙独自一人走进大厅。
赵姨迎了上来,“小姐回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少爷呢?”
余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安静地垂下睫毛,“他有事出去了。”
赵姨未曾多想,只是询问,“那小姐现在要吃晚餐吗?还是等少爷一起?”
余笙沉默几秒钟,“他今晚应该不会回来。”
姜樱诗伤的那么严重,祁厌枭大概率会留在医院陪她。
赵姨愣了下,看着余笙有些不开心的眉眼,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转身走进厨房,将余笙的晚餐端了出来。
余笙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回房间睡觉。
窗外天光很快暗了下来。
余笙睡得不安稳,时不时从睡梦中惊醒。
夜半十二点,余笙起身喝水。
她趿着拖鞋拿着水杯,走到吧台前接了杯热水,刚喝下一口,突然听到卧室门口传来一声轻响。
余笙心脏重重一跳,转过头,正好与站在门边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余笙直愣愣地看着对方。
祁厌枭目光落在她脸上,有丝讶然。
余笙穿着粉色的吊带睡裙,露出纤白的肩颈,那身皮肤娇嫩光滑,看不出丝毫瑕疵。
毛绒绒的拖鞋上,一双修长白嫩的腿,一路往上,在裙摆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紧致诱人。
祁厌枭微微眯起眼睛,视线从上到下纤毫毕现地揉过她的身体,眼神变得暗沉。
男人忽然出声,低沉的声音,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过来。”
余笙被他眼中的精亮刺的脊背汗毛倒竖,沉静的面孔紧张地绷了起来。
在原地停留了几秒钟,余笙最终还是放下水杯,妥协地走了过去。
祁厌枭抬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声音很暗,“反省出什么了?”
余笙冷声说,“这次打得太轻了,下次我会记得打得再狠一些!”
祁厌枭,“……”
男人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凶狠地亲上她的唇角,“小丫头,欠调/教!”
余笙没在祁厌枭身上闻到女人的香水味,但想起他刚去看过姜樱诗,两个人还在一起待了这么长时间……
余笙别开头,避开男人的索吻,抬腿踹了他一下,“……去洗澡。”
祁厌枭慵懒地半阖着眼,修长的手指在余笙腰间微微用力掐了一把,语气有些危险,“……嗯?”
余笙疼得一颤,咬着嘴巴,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祁厌枭看着小姑娘嘟着粉唇,一脸不满的小模样,失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声线沙哑,“……一起。”
余笙脸颊瞬间红得像番茄,“才不要!”
她抬手推他,“我洗过了,你自已去洗。”
祁厌枭无视了她的抗议,轻而易举地将人扣在怀里,带进了浴室。
——
余笙晚上睡得迟,早上顺理成章地赖了床。
吃午饭的时候,赵姨忽然问,“小姐,这是少爷的午餐,您要不要给他送过去?”
余笙夹菜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眼门外正在下雨的天,而后将视线落在赵姨手上的保温盒上。
赵姨面带鼓励,笑着说,“少爷工作很忙,又吃不惯外面买的东西,您亲自给他送去,他会高兴的。”
余笙想起楼上卧室里,那一柜子的漂亮衣服跟鞋子,还有这十多天来,祁厌枭对她的关心与照顾……
他甚至没跟她计较,她打姜樱诗的事情。
看在祁厌枭对她还算不错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给他送一次饭好了。
余笙搁下筷子,浅浅地笑了下,“好。”
赵姨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松了口气,眼中多出欣慰。
转而又想起,从前根本不需要旁人提醒,祁厌枭忙到没时间回家的时候,余笙都会跟只快乐得百灵鸟一样,高兴地去找祁厌枭一起吃饭。
但现在,这孩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情绪变得极为淡漠。
别说是笑,就连正常人会有的喜怒哀乐,都仿佛从她身上消失了。
赵姨叹了口气,贴心地准备了两人份的午餐,帮余笙拎上了车。
程啸愤愤不平地剜了余笙一眼,开车带着余笙前往YS集团。
二十分钟后,余笙抱着保温盒,朝着YS大楼的大门走去。
程啸跟在她身后,一边碎碎念地表达不满,一边帮她撑着伞。
朦胧的雨雾中,余笙穿着白色的帆布鞋,刚踏上台阶,斜刺里忽然跑出来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姜大小姐,请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