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宁平安哭出了声,郑大为才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她在强撑。
“我攒了好久的零花钱!”
“啊啊啊啊啊啊啊!!”
郑大为愕然地听她哭了好久,忍不住扶额苦笑。
等她情绪平复了一些,两人才回府。
宁夫人一脸想问不敢问的表情,郑大为给她使了个眼色,两人趁宁平安用晚膳时悄悄在偏厅嘀咕了半天。
痛失零花钱的宁平安胃口丝毫没瘦影响,她反倒是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如今没钱偷着买小零嘴儿了,可得把饭吃饱,不能把自已亏待了。
等她晚上回到房间睡觉时,刚钻进被窝,就像是被热水烫了一样跳下了床。
被子里有东西!
宁平安的石头睡觉也不离身,她握住石头稳了稳心神,唰地一下掀开被子——四个钱袋安安稳稳地躺在她的被窝里。
那个湖蓝色的,是娘亲新给爹爹做的;那个天蓝色的,是自已上个月在集市上给哥哥买的;紫色那个是娘亲的,每日不离身的揣着;还有一个浅绿色的,没有前面三个新,但洗得非常干净,一看就是郑大为平时带的那个。
半晌,小女孩甜甜地笑了。
她不客气地把前三个袋子里的银子全部掏空,然后给每一个钱袋里面塞了一张亲手写的“谢谢”进去。写这两个字的时候,比在书院考学时还认真。
郑大为的银子宁平安一分没动,她还是塞了一张纸条进去,上面除了写着一个工工整整的“谢谢”,还画了一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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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年一度的曝书会又要到了。
今年有些不同寻常,东临城已经连着两个月滴雨未下,城外山谷的河床都干裂了,农户们把水井加深再加深,能打上来的水还是越来越少。
据说西突那边情况更加严重,干旱是一方面,据说西突山里出现了一种怪鸟,地里残余的庄稼来不及收,一夜之间就被怪鸟吃个精光,农户们前去驱赶,怪鸟一点也不怕人,甚至拍打着翅膀来挑衅。
有人说怪鸟是从更西边的地方飞来的,也有人说这哪是什么怪鸟?分明就是之前抓走凶兽的灵鸟!
这一说法自然遭到了反驳,尤其是之前亲眼目睹灵鸟抓走凶兽的那些村民,灵鸟既然能够抓走凶兽,那势必是好的,怎么会干出和人抢粮食的事情来呢?
渐渐的,不断有西突逃难的饥民往东边来。消息很快传到了东临城里。宁家自然也知晓了。
灵鸟与羽织族关系匪浅,是带有神明灵气的神鸟,如今被越来越多的人目睹它们抢夺人类的食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玄东帝下旨让宁元铎带兵去镇压冲犯边境的流民,宁平安便吵着要同去。
刚好玄祁小王爷也请命随行,他想去查看一下怪鸟抢食的事情,顺便看有没有办法解决干旱的问题,玄东帝准了。有了年岁相当的同伴,宁平安的出行申请终于被父亲和哥哥批准了。
宁元铎带兵打头阵,宁平安和郑大为同乘一辆马车,跟在玄祁的马车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西边出发。
刚走到西边城门口,远处传来叫停声:“宁二小姐,等一下!”
宁平安叫车夫停下,掀开帘子,就见沈畅显半小跑着过来。
他没带客气的,一屁股坐上宁平安的马车。
“你怎么来了?”郑大为往旁边挪了挪。
“咳咳……我……我爷爷……让我跟着去看看……有没有沈家能帮忙的……”沈畅显好一阵小跑,一时半会儿喘不过气。
“够了够了,你跟着吧!”宁平安皱着眉头听他说了半天,匆匆应允下来,再不打断他,自已都要跟着窒息。
马车驶出城外数十里,一路无事。就在宁平安他们昏昏欲睡时,马车“吱嘎”一声停住,三人没有防备,差点被甩出座榻。
“怎么了?”郑大文忙问。
“前面好像有流民冲撞……”
宁平安不顾郑大为的阻拦,执意下了马车。
不远处一大群穿着破烂的饥民和玄祁对峙着,带头的人面黄肌瘦,但精神头十足,一直在和玄祁谈判着,宁元铎护在玄祁身边帮腔。
宁平安仔细扫视了那群人几遍,没有出现她担心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
再看玄祁这边,似乎已经和那领头的男人达成了协议,那人不再带领饥民们东进,玄祁也吩咐随行的下属把车队里的粮食发给他们。
玄祁他们出发时,刻意多准备了几车粮食,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虽然流民进犯对于东临城的治安有影响,可他们也是因为天灾受累,所以只要不是暴民,玄祁的宗旨是能帮就帮。
这帮饥民比较理智,自发地排成一列,挨个领取粮食,宁平安见大局已定,便缩回马车,等他们慢慢分发完在启程。
就在这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阵骚乱,一个男人在喊:“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