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落,夜色将侵。
卿倾苑中的梅树底下点了篝火。
火光将顾亦倾巴掌大的小脸染上一层红色的光晕,忽明忽暗的,几分可爱。
易庭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那四条可怜的锦鲤,处理干净的锦鲤有成人巴掌大小,被干净的竹签穿起。
顾亦倾看着男人娴熟的烤着鱼,眨了眨眼,问道,“哥哥以前经常烤鱼吗?”她坐在铺着软垫的地上,双手规规矩矩的搁在膝盖上,乖乖巧巧的。
“以前在野外训练过一段时间,”易庭道,“不光有烤鱼,还有烤野鸡,野猪,狼肉也吃过。”
“哦。”顾亦倾拉长了软绵绵的音,“是爹爹让哥哥去的吗?”
易庭顿了一下才道,“是我自己要去的。”
顾亦倾一下子来了兴致。
易惊寒啊,前世她就对这个男人的过去挺好奇的,一直到现在。总觉得他神秘,她好奇他的身份,好奇他的过去,无关其他,只因那时候他们二人,是对手。
“我记得哥哥是最近半年才回府的,哥哥以前待在哪儿?”
“这就得问你爹了。”易庭见她如猫眸般好奇的眸子,好笑道。
那十几年,他无非是在暗卫营训练,父亲什么都教他,他什么都学。什么政权上的谋略,军 事上的兵法,包括琴棋书画。
小野猫是姑娘,是亲女。他是男人,是养子。本该小野猫该学的东西,父亲全都交给他了。父亲娇养了小野猫,不过,这小东西的确该娇养着。
想到这里,易庭弯了弯嘴角。
初来相府时,不,那会儿是大将军府,他刚过八岁。
小野猫也就三岁左右的年纪,他记得很清楚,她结结巴巴的叫他哥哥。他本就因为家中变故性情大变,那时候当真是对那小丫头一点耐心和兴致都没有。
他叫她滚。
小丫头害怕了,跑了。从此再未踏入过他的院子。
他开始忙起来,学习各种心术谋略,古籍经典。为了求精,他咬牙坚持,整宿不眠,那时候,以他八岁的心智去承受那些,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肉 体上的,真的很苦。
也曾猜忌过父亲。
因为家中的变故,他有一段时间竟对那小丫头无端的羡慕起来。也是因此猜忌父亲的。
觉得父亲收养他,是因为他需要一枚棋子,一枚代替女儿的棋子
将小丫头吓哭了好几次,从此她见到他便怯怯懦懦的,头都不敢抬。
现在想起来当真觉得可笑。父亲从不是为了那些才收养他的,一开始父亲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收养他罢了。但他并不满足于安逸的大少爷日子,他开始奋发学习,比以前努力百倍,时机成熟之际,他提出了去暗卫营历练,一待就是十三年。
易庭将目光放到身旁的少女身上。
当初那个讨人厌的小丫头长大了,竟然有几分可爱。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他以前明明很讨厌哭哭啼啼的小包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