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清看着眼前一张张紧张兮兮的脸,一脸的懵逼。
她不是死了吗?这里是哪里?就算她被人救活了也应该是在苏府,在她的小院子里啊,而这间屋子的装饰,俨然是个大家小姐的闺房,绝不是她那个简陋的小院儿能比得上的。
眼前四十上下的黑袍男人,赫然是——当朝右相顾胥!
只见那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右相,此刻满脸的怒气,细看的话,还有一丝痛惜。右相从来都是处变不惊的,这幅表情是她在与他斗了好几年中,从来不曾见过的。
苏子清正诧异的时候,右相开口了,“一个小小的温病都治不了!本相养你们有何用?!一群饭桶!”
“相爷息怒!”榻前不远处跪着跪着一群老头子,战战兢兢的大气不敢喘一声,还是为首那人壮着胆子道,“大小姐原本身子就弱,更何况这次是落水所导致的温病,大小姐的温病已经治好了,只是这......温病所导致的痴病,小人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温病没有及时处理,就会导致痴傻,痴病非同小可,他们不敢妄言。
“无能为力?本相养你们可不是为了听这句话的!”右相勃然大怒,伸手就将床头柜拍的四分五裂。
那巨大的声响将府医们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击垮,也让苏子清清醒了过来。
原是她方才一阵懵逼叫他们以为她得了痴病。
“来人!府医救治小姐不力,论罪处死,现在就给本相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朝堂一向有言,右相一怒,犹如龙怒,有伏尸百万之势!
此起彼伏的饶命之声充斥着苏子清的耳朵,叫她头疼欲裂,苏子清猛的抱住了头。
“倾儿!”右相首先发现她的不对劲,抓住了她的肩,满脸的无措与紧张。
想他驰骋官场半辈子,一世英豪,这半生唯一的憾事便是子嗣稀薄,半生唯得了这么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如今确是连这个女儿也要离他而去了吗?
若是这般,他定要叫那些人为他的倾儿陪葬!
苏子清蜷缩在床角,为外界都自动屏蔽了,脑子里是尖锐的刺痛,被这种痛楚伴随的,是一个少女平平淡淡的一生。
从记事开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她命比纸薄,身娇体弱,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到失足落水,与世长辞。
大抵过了一炷香时间,那种刻骨铭心的锐利刺痛才从脑子里消失,而苏子清,也彻彻底底的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是的,她重生了。
带着前世满腔的仇恨,重生在了死对头的家里......
眼前之人,是当朝权倾朝野的右相顾胥,朝廷人送外号——奸臣!
而她,则是重生成了这奸臣唯一的女儿,本该在十六岁被一场风寒夺了小命的顾亦倾!
耳畔右相一声声的叫唤还在继续,短短一炷香时间,屋内已是人仰马翻,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在府医们面如死灰,已觉“小命休矣”的时候,那有些喑哑,却格外灵动的声音响起,“倾儿已经无事了,叫爹爹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