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候在城门的宫人一看到信使,如获大赦,忙带他们一路狂奔直入后宫。
燕王浑身高热,肩膀肿胀发脓,躺在床上已经不省人事。
杨业说到:“去弄干净的水和烧得旺旺的炭火,还有带盖子的蒸锅。”
他在外面架起果子,制备蒸馏水,并用蒸锅消毒自己带来的黄铜制成的针筒和针头,玻璃量筒还有食盐。
同时让燕伯贤叫人去农田里捉些活的蚂蟥来。
亏得有守勤他们帮忙,分工合作,才迅速把这些都弄好了。
一个时辰后,杨业自制出了常温生理盐水,拿出针头。
一直沉默旁观的燕仲安闪了过来,捉住燕伯贤的手腕问:“王兄,谁能保证这个杨业是想救父王,而不是趁机害死父王。若是这个杨业没治好父王,王兄当如何是好。”
燕伯贤:“我举荐的人,我自当作保。若父王有个闪失,我定自戕以谢罪。”
杨业看了一眼燕伯贤:就凭这句话,我都一定要救活燕王。
谁说你懦弱?
你分明是个有担当的人!!
其实你大可以放着燕王不管,把力气都花在笼络文武百官上。
等燕王一死, 你就以嫡长子的身份登基,十拿九稳,风险要小得多。
燕仲安就不同。
燕王明显就看着不行。
燕伯贤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燕仲安不帮忙,还逼着燕伯贤说出自杀以谢罪的话来,分明是个一心想抢夺皇位,压根不管父亲死活的冷血畜生!!
燕仲安得到燕伯贤的这句话,满意退开了。
杨业却不动手,对燕伯贤说:“殿下。请殿下清退闲杂人等。把我的人叫进来。在我为燕王诊治前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既然要我担风险,我自然要防止有人拉我背锅。
不然我等下把人治好了,随便进来个人对燕王做点什么把他弄死了,陷害我,我也说不清楚。
燕仲安和诸位王子立刻叫嚷起来:“这怎么行,我们怎么能把父王的安危全权托付到你们这些外人的手里。”
“本宫来担保,谁敢不听。”王后带着侍卫前来,把个寝宫团团围住,“若是燕王有事,本宫也跟他一起去。”
诸位王子虽然不服燕伯贤,却不敢忤逆王后,悻悻出去了。
压力好大。
三个燕国最重要的人的性命都压在了杨业身上。
守勤额头上都冒冷汗了,忍不住看了一眼杨业。
杨业却面色如常,心里却在暗骂:谁也别想PUA我。治不好,也不能怪我。你们要死就死,等下我照样走。
王后带来的人守着门外,杨业的人守在屋子里。
杨业用自制的生理盐水调了一点皮试的药。
虽然情况紧急,这个皮试还是不得不做。
因为青霉素过敏一样要人命。
确认燕王的身体不排斥,才给燕王打了青霉素进去。
然后把蚂蟥夹起来,放在燕王肿胀的肩膀上。
那蚂蟥遇到热得发烫的皮肤立刻开始狂吸血,片刻便洗的浑身滚圆发黑。
杨业看蚂蟥吸饱了,立刻换几条,如此往复。
燕伯贤看杨业在一旁坐下了,才小声问:“先生,这个是......”
杨业:“这叫‘蜞针法’,主要用来吸出伤口里的脓血、肿毒。陛下此处脓血淤积不散,所以溃烂不打扩大。用手来挤出来,一来疼,二来容易污染原本完好的地方。”
眼看着肿胀消了下去。
燕王脸上的呼吸也渐平稳,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两刻钟后,燕王退烧了。
还好这个时代的人,不存在滥用抗生素,所以效果好得惊人。
燕王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的一片树林子里走来走去都走不出去,忽然看到前面有光,睁开眼,便看到杨业坐在床边。
他有些懵,嘶哑着声音说:“啊,杨先生,我怎么又看到你了。我是不是在做梦又回到了渑池会......”
杨业淡淡一笑:“恭喜燕王,逢凶化吉。”
燕伯贤忙伸头过来,见燕王确实是醒了,喜极而泣:“父王,您终于醒了。”
他对着杨业跪下,匍匐在地上哭泣:“多谢杨先生。杨先生真乃盖世神医,救苦救难的菩萨啊。”
杨业把他扶起来:“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若不是你顶着压力,派人长途跋涉,及时把我请来,就算我有回天之力也没有用。”
燕王望向燕伯贤的眼神,十分复杂,说:“儿啊,扶我起来。”
燕伯贤忙过去。
燕王捉住他的手,把他拉着坐在自己身边。
燕伯贤又红了眼眶。
他都要忘了,上一次父王对他这么和蔼是多久之前了。
王后看在眼里也偷偷擦眼泪。
侍卫打开房门。
外面的燕仲安他们看到燕王和坐在燕王身边的燕伯贤,个个面上闪过惊愕之情,纷纷喜极而泣,跪下:“父王,你可醒了。”
“父王,幸好您醒了,不然儿臣也不活了。”
低下头后,却神情各异。
未必个个都是真开心。
御医过来给燕王检查了一下,说:“陛下已无大碍,好好休息定能痊愈。”
燕王问杨业:“杨先生用的什么仙药。我的父王也是箭伤感染而死。”
杨业:“我的秘制药。”
燕伯贤:“可否多留些些药物,教我如何使用,以防以后还有人......”
杨业摇头:“我费了老劲,才得了这么点。再给陛下用一次,就没了。我会等燕王伤势稳定再走。”
其实他还有。不过这东西太宝贵,他必须留在身边,用在最紧要的地方。
燕伯贤:“好。”
杨业指着一直跪在外面的信使,对燕伯贤说:“这位大人,克服千难万险,险些丧命,才把信送到我手上功不可没,望殿下不要忘了嘉奖赏赐他。”
信使,是个卑微的小人物。
实燕伯贤赏不赏信使,对杨业都没有任何影响。
杨业特意为他争取利益。
反倒是燕伯贤忘了这件事了。
光这一点,在场的人相比杨业便已经落了下风。
燕伯贤满脸羞愧忙拱手:“知道了,先生真是菩萨心肠,悲悯众生。”
杨业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燕伯贤太善良和天真,不知道现在才是斗争的开始。
我只是在尽量增加自己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