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找到了尸体,但这面目全非的样子,哪个能认出来这是谁?
尸体被抬到了府衙,衙役去叫了裴家的人来辨认,急急忙忙赶来的,自然是管家,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李秋娘到底死没死?
“衣服倒是对的,但是身形却不太相似。”管家有些犹豫,想看又不敢正眼去看,毕竟这一堆烂肉烂骨头的,委实不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腐烂的缘故?”
尸体停放在验尸房内,仵作点点头,“确实会有这方面的原因,腐烂导致尸体膨胀、垮塌变形,所以光靠肉眼不太能辨认,能不能说一说,有其他什么特征?”
管家哽住。
其他的?
不知道。
他又没有伺候过李秋娘,哪儿知道李秋娘又有什么特征?更何况,满府内的奴才都不太靠近李秋娘,总归是商贾低贱,最后连李秋娘的陪嫁丫鬟都只剩下了春语一人,所以……
“没有吗?”仵作问。
管家喉间滚动,忍着满屋子的臭味摇摇头。
“那就多找几个人来认一认吧?”捕头说。
管家出了门,让随行的几个家奴进去辨认,有进去就吐的,也有吓得脸色发白的,却愣是无一人能辨认清楚,死的到底是不是李秋娘和春语?
“一帮废物。”管家嘀咕。
仵作冲着捕头直摇头,无奈的覆上了白布,遮住了两具尸体,“实在不行,那就请李家的人来一趟吧!”
一听这话,管家急了。
让李家的人过来,那还得了?
知晓了这些事,特定是要闹起来,现在满大街流言蜚语不断,都在说裴今朝杀妻,无奈没有确凿的证据,这要是来李家的苦主,一直诉状告到衙门,再递到了刑部……
想起这连锁反应,管家急了。
“死的就是我家少夫人。”管家忙道。
他一开口,众人也跟着点头,“没错,就是少夫人,那一身衣裳打扮,错不了!”
“你们之前不是认不出来吗?”捕头皱眉。
管家叹口气,故作姿态的抹着薛定谔的泪,“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少夫人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就……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不是你们家车夫干的吗?”捕头冷笑。
管家:“这……”
“行了,先回去吧!”捕头摆摆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咱便是。”
管家忙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给少夫人收尸?”
收尸?
捕头嗤笑,是毁灭证据吧?
“先验尸。”捕头沉着脸,“看看死因为何?若是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到时候还望贵府能及时派人过来,莫要推诿。”
管家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咱也想给少,将,军洗刷污名,可不敢担着这莫须有的杀妻之名。”
“先回去吧!”捕头不愿意再多说。
管家看了看验尸房的方向,终是带着人快速离开。
“装模作样。”捕头啐了一口,“贼喊捉贼,倒是苦了这位少夫人,死得不明不白。”
仵作叹口气,“他们没认出来,谁知道这两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呢?”
“死因是什么?”捕头追问。
仵作皱眉,“初步验定,是全身骨头断裂的摔跌伤,但……还需要再验,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捕头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但瞧着裴家的人,总归是多了几分厌恶,裴家的少夫人出了事,这帮奴才还在惺惺作态……
这厢管家刚出了府衙,还没来得及赶回裴家,便瞧见街头有些热闹,好像是说,朝廷的人已经找到了山匪的老巢。
“找到了?”管家心头一惊,撒腿就往回跑。
他得赶紧告诉老夫人,要不然什么都晚了。
当然,找到了山匪的老巢未必能找到何光,但万一呢?
“不能有任何的万一。”裴老夫人沉着脸,目光决绝,“一定要在朝廷的人,找到何光之前,先找到他,要么把人带回来,要么就让他变成一具尸体。”
管家颔首,“奴才明白!”
只不过现在朝廷的人过去了,他们不能轻举妄动,但悄悄的跟在后面还是可以的,到时候见机行事便罢!
宫外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里。
李秋娘正喝了药,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高热稍稍退了下去,整个人都是蔫蔫的,坐在软榻上,一条薄毯套在脑门上,将自个裹成了粽子,只露出一张脸在外头喘气。
这忽冷忽热的,着实难受,嗓子眼里就跟锯子拉扯似的,又疼又干,连喝水都费劲。
“你是说,找到了山匪的老巢了?”李秋娘嗓音嘶哑。
隔着屏风,大太监点点头,“是,军士都赶过去了,估摸着今夜就能端了老巢,到时候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落了个干净。”
“为首的留下。”李秋娘实在是没力气,眼皮子耷拉着,“他知道……裴今朝的秘密,也可能是他杀了元福。”
话不能说太死,也不能说太白,毕竟太过聪明的人活不长,尤其是在皇帝这里。
帝王喜欢聪明的臣子,但也不愿意臣子太聪明,当年杨修就是这么死的,所以李秋娘只能提点两句,至于其他的,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好!”大太监点点头,“这事不难办,你只管好好休息便是。”
说着,大太监瞧了一眼守在屏风这边的傅关山,未免皇帝被传染风寒,只能拿屏风隔着,乍一眼还以为是痴情的牛郎织女,隔着迢迢银河张望。
“废话。”李秋娘觉得呼吸都是烫的,“我这样,还能如何?”
连说话都快没力气了,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怪只怪这副身子骨太不争气,竟然孱弱到这种地步,落个水而已,居然就高烧不退,真是邪了门了。
李秋娘:那边怎样?
小蘑菇:开始筹谋接近皇上,在药里下了东西。
李秋娘:?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李秋娘:……
不是吧不是吧,下在自己的药里?
现在抠出来,还来得及吗?
李秋娘:要死啊,你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