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冰裳回王府的时候,封景琰已经被皇帝宣进宫了,那侍妾柳青兰因为封景琰的一回光顾,腰杆瞬间直了,走路带风,尹冰裳甫一进门,就听见院子里鸡飞狗跳的,那柳青兰正在训丫鬟,原来封景琰被尹冰裳关在门外之后,因为心里郁闷,就去柳青兰屋里坐了会儿,可这侍妾一点眼色都没有,还要张罗着把封景琰的衣物都搬去,这府里的小丫头可急了,一找不着当家主母与大丫鬟弄痕,二找不着王爷跟大管家宁安,只得让她在院子里训着。
“看样子本王妃是忘了在这王府立规矩了!”尹冰裳冷笑了一声,森严的目光从府中丫鬟还有那柳青兰身上扫视着,眸中光怪陆离,又有一种平日里王爷给人的感觉,邪魅而霸道,柳青兰瑟缩的垂下了头,嘴巴却恨恨的咬在了一起。
尹冰裳着人去请了府里所有姬妾,当着所有人面前处罚了柳青兰,又提了一个大丫鬟取名弄影。
就在此时,封景琰已经回来了,他带来了一个消息——她的父亲尹悍今日早朝被皇帝封为兵马大元帅,三日后便要出征北夷。
怪不得平日里不近亲情的父亲会叫她回去!原来是边境被北夷攻破!
尹冰裳咬了咬唇,封景琰看着尹冰裳那小女儿的情态,脸上突然冒出一丝笑意,将尹冰裳狠狠的抱进自己怀里,调笑道:“这不是还有本王么?”
“滚!”尹冰裳唾了一口,却被封景琰霸道的推倒在楠木桌上,头颅悬空,她看见了天上的白云,紧接着身上一凉。
“封景琰,你这个混蛋!”尹冰裳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衣物不奔向魔手,却无丝毫还手之力。
她现在觉得,她嫁入这王府就是一种悲哀。
“你不喜欢么?”
弄痕听了屋里的话,这一刻也知道不该进去了,红着脸挥退了附近做事的丫鬟小子。
她有点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王妃的陪嫁丫鬟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王爷的帮凶。
尹悍出征的第十五天,王翰林在郑州拿出皇帝的圣旨,发起了维新运动,可惜当地寒窗学子十年苦读,为的就是今年秋试,若是今年科举开始改革,那十年寒窗考取功名都会化作泡影,都要重头再来,可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寒门子弟自发的游行抗议,那些坊间邻里往王翰林身上丢鸡蛋西红柿的也不在少数,最终在几个富家子弟的护送下狼狈而回。
皇帝震怒,守旧党的大臣跳出来说王翰林假传圣旨,惹得民心不稳,其心当诛,维新党的人跳出来说守旧党食古不化,血口喷人,两派人提议将王翰林手中的圣旨拿来一观。
“诸位爱卿朝堂之上如此喧哗,不如今日早朝朕诸位爱卿一起前往大理寺听审如何?”皇帝高坐明堂,一双眉眼里意味深长的看着跪地的王翰林。
圣旨早已在王翰林回京的时候便送去大理寺了,等皇帝与众大臣到的时候,大理寺卿已经恭敬的立在大理寺前,双手捧了圣旨,当众打开,只见那圣旨确实是皇帝的笔迹,却没有玉玺盖章,原来当日皇帝下旨时写了两份圣旨,为的就是今日。
“伪造圣旨,是诛九族的大罪!”
守旧党七嘴八舌,最后皇帝怜悯的看了一眼跪地的王翰林,下令午门斩首,王翰林起事于郑州,当时帮过他的郑州士族早已被尹冰裳罗列了一份名单暗自递呈给大理寺卿,郑州士族被大理寺卿判处连坐之罪。
皇帝失了王翰林这一臂,皇后本家也是受挫,其实皇后本家也是皇太后的本家,当年九龙夺嫡,若非是皇太后本家势力强盛,在老皇帝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逼宫,此时的皇帝究竟是不是封玄英还是另一说,只是皇帝虽然上位,但一家连出两个皇后,郑州秦家一下坐大,外戚专权,很多时候,封玄英都觉得自己只是个傀儡皇帝。
散朝之后,封玄英漫步去午门,周遭市井笑骂声不绝于耳,显得十分的安宁,没有忧愁般的吵杂,被斩首的人都被遗忘,仿佛有没有那个人对于他们来说是无所谓的。
“王翰林小时候还是很聪慧的。”封玄英着人为王翰林收了尸,他的身后突然有人说话,是一身白衣黑袍的封景琰,封景琰没什么表情,两人走进了一座看似平常的院子,密谈到天黑,才一起走了出来互相道别。
谁也不知道这两人在那座院子里谈了些什么,只是这一次的谈话却改变了整个朝廷的命运。
“王妃呢?”封景琰有些疲惫的走进王府,今日的王府似乎有些不同,他踏进门后居然没有哪个姬妾凑上来偶遇,只有宁安一个人脸色尴尬的站在花厅,明显是在等他。
“王妃在训练死士。”宁安暗自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才说完一句话,便见着自家王爷沉着脸走去校场。
校场位于王府西北院,高大的围墙将这校场隔绝在王府的笙歌乐舞、莺莺燕燕之外,封景琰推开院门,一股不属于京都的肃杀之气直逼人眼,院子中间是五丈见方的空地,里面站了几百个光着膀子的青年汉子,而他的王妃正和一个男人打的火热,兔起鹃落之下,娇小的女人很快就一脚将那男人踢倒在地,紧接着又换了一个肉靶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阴风阵阵。
“拜见王爷。”那些死士猛的一个哆嗦,百多号子人齐齐跪下,与尹冰裳交手的男子本就负伤,见了封景琰,整张脸就白了下来,这王爷与王妃的相处方式可是满京城都知道的“和谐”,俩人无缘无故动手是常有的事,像这样被王爷抓住与王妃有肢体接触,那男子只觉得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能在王妃手下过了百招才败北,功夫不错。”封景琰认真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让死士都起来,交代了任务给他们之后,阴森森的掉头瞪着尹冰裳。
“看什么看!”尹冰裳不同于那些死士,虽然害怕封景琰生气,但还是扶着兵器架很硬气的瞪了回去。
“本王的王妃本王还看不得了?”封景琰好看的眉头一挑,对着尹冰裳的耳后吹了一口暖气,尹冰裳一呆,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一把把他推开,却见身边的死士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整个校场只有他们俩人。
“可以,可以。”尹冰裳额头上飘过几点黑线,连忙跳离封景琰身周一丈,警惕的看着他。
“这么怕我?”封景琰心里有些失落,上前拉住尹冰裳的小手往主院去,没看见尹冰裳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
七日后便是皇帝的千岁宴,封景琰自然要带着尹冰裳去挑拣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