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天色不早了,就寝吧!”骆云婉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人儿,心中愈发好笑,她倒是要看看,这女子危急关头会如何做。
杨婉兮在她的逼迫之下,只得缓缓向后挪移着脚步,脚后跟在触碰到床沿后,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向后倾倒在床上,墨发散开在床上,她惊恐地看着那人欺身上前,两人一上一下,面对面对峙着。
“你不能这样,你若是再逼迫我,我就……”杨婉兮咬紧了牙关,神色坚定又带了几分恼怒。
“你会怎样?”骆云婉也不退缩,将身下人的手强硬地摊开在身子两侧,两手相抵,她好奇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话。
两人此刻离得很近,骆云婉整个身子几乎都趴在杨婉兮的身上,两人同是女子,骆云婉倒是也没有太多顾忌。
温热的体温传来,杨婉兮因着这过于亲密的姿势,脸色早已羞得通红,她羞愤不已,深吸一口气说道:“只要你肯放了我们,我愿意将全部家财奉上。”
“哦?说说看,你还有什么家财?”骆云婉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还有一些银票埋在稷城,只要你肯帮我逃离山寨,我会告诉你我埋银票的地点。”
事已至此,杨婉兮深知自已也没有多少退路,在出稷城时,她将多年的积蓄,一半藏在了客栈后院树下的瓦罐里,一半带在了身上,绑上山后,身上的那些钱财就被山寨的人搜了去。
“稷城?我可是记得,那里前些日子闹了瘟疫,城被封了,前几日还有消息称稷城被屠了城。”说起这事骆云婉的神情变得凝重,这都是她那个皇侄干得好事。
杨婉兮没想到这人的消息这般灵通,她思忖了一下说道:“银票我埋得很深,虽被屠了城,等事情过后,还是能找到的。”
骆云婉好看的眉头挑起:“可惜呀,比起钱财我更对美人感兴趣。”
杨婉兮闻言,面色变得煞白如纸,今晚她怕是逃不过去了,簪子没了,但是她还可以咬舌自尽,张开嘴就要咬下去,骆云婉突地捏住了她的嘴。
“想死?那可不成,你死了我上哪里找这么好看的娘子?”骆云婉说着,放开了杨婉兮的手,“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我们有的是时间,往后你就知道我是个好人。”
说着,她干脆利落地躺在了另外一边的床尾上,闭上了眼睛。
杨婉兮一愣,她没想到这人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已,她刚舒了一口气,就又见那人睁开了眼睛,她的心又兀地一下子提了起来。
只见那人悠悠说道:“对了,你不要想着逃跑了,就凭你一个人是逃不出去的,山寨周边都有守卫把守,还有暗哨,你走不远的。”
骆云婉说到这里顿了下,眸子转了转,接着说道:“之前有一个妇人总是想着逃跑,被抓回来几次后,最后一次,被她的男人给打断了腿。”
看着眼前女子被她成功吓唬到面色苍白,骆云婉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的躺下睡觉。
她不怕她对自已怎样,若是这女子真有歹心,怕是在她出手前一刻,她的暗卫就将她的双手给废了。
看她真的睡了过去,杨婉兮小心翼翼悄悄起身,她轻手轻脚的拉开房门,先是谨慎地左右观望了一番,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蹑足出了房门,并轻轻将门掩上。
开玩笑,此刻不逃跑,难道等着留在山寨伺候这些个匪徒么?
借着夜色她转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上一次为了救张叔,被人堵在了牢房,这一次,她决定自已一个人逃跑。
许是因为此刻夜色稍晚的缘故,她这一路畅通无阻,丝毫没有骆云婉说的那些明卫暗卫。
噢,在大门口的瞭望台上杨婉兮看到有明卫在站岗。
沿着山脉绕了好久后,她找到一个稍微矮点的墙,准备翻越过去,
这矮墙处于两山之间,狭窄至极,要是稍微胖点的人,都不一定能通过。
她先是离矮墙远了些,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助跑,伸出双手奋力攀在墙壁上,接着双脚使劲蹬踏,墙壁太滑,她无法使力,第一次失败告终。
后面又尝试了一次,依旧没有成功,两次的失败让她累得气喘吁吁。
站在远处阴影下的骆云婉看着这一幕,问身旁的萧明:“你说,她能不能翻出去?”
萧明稍稍偏头看了眼被公主暗卫引走的山寨暗哨,说道:“属下觉得杨姑娘不一定能爬得上去。”
毕竟已经两次失败了不是?
骆云婉一脸的悻味,将手中的扇子合上,若是这个女子连这面墙都爬不上去,她大概率兴致就会乏乏。
杨婉兮稍作停歇后,环顾四周,幸运的是,她发现一根稍粗一点的木棍,她将木棍抵在墙上,卡死位置,然后再次起跳。
双手扒在墙边,脚踩在木棍上借力,最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墙,忍着心中的胆怯,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瞬间,杨婉兮的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微风轻轻拂过,吹动她额间的碎发,带来丝丝凉意,让她倍感舒畅。
不敢有片刻停留,借着月色,向着远处奔去。约莫过了一刻钟,体力不支,放缓脚步,一边走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突然她感觉脚下一空,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
“哎呀!”她闷哼了一声,掉进了一个山坑中。
坑上面填充的土和杂草纷纷掉落,砸了她一身,她狼狈地坐起身,抬头瞧去,发现这个坑很深,而且四周表面光滑,无法攀爬,她也不敢大声呼救,就怕招来山寨里的人。
在大坑边上,两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抬来一张小巧精致的桌子,桌上面备了清香扑鼻的茶水和美味的点心,桌边放置的是一张雕花的檀木凳子。
骆云婉优雅地坐在凳子上,缓缓抬手,捏起一块点心,悠然地放进口中,细细嚼咽下后,薄唇轻启:“今晚的夜色这般美丽,最是适合赏月。”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上面响起,杨婉兮摸索墙壁的双手一僵,她抿紧了唇角,垂着头,不言不语。
“就是不知道我那个娘子跑到哪里去了!”声音婉转动听,就是说话的调子带着戏谑的嘲意。
一旁的萧明目光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一棵树,眼观鼻,鼻观心,原地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