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兮手中紧握着一小节木棍,原本掉入坑中时的惊吓此刻全数化成了恼怒,她愤恨地在土墙上比划着,此刻心中笃定,上面那个人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的!
故意装睡,让她逃跑,然后再一路悄悄尾随,不然怎么会这般巧合,她刚掉进坑内,那人就出现。
她现在甚至怀疑这个坑就是上面那人故意挖好的。
那么上面那个人这般做一定有她的目的存在。
杨婉兮划木棍的手指顿了下,眸子微微转动。
为财?她先前说要把全数家财奉上,那人声称对钱不感兴趣。
那是为她的美色?她已经落到她的手里了,这人并未将她……
反而是故意放松警惕,任由她逃跑,然后又尾随于她。等她落难后,又故意出来说些风凉话。
想到这里,杨婉兮气恼地将手中的木棍丢掉,找了处月光能照到的地方,铺开干草,坐在上面,背靠着墙壁,轻阖双目,开始思索。
她想起了在怡香阁时遇到的那些男人,大部分的男人只会将她们视作玩物,肆意调笑。
那么上面那个人也是如此么?
没有听到坑中杨婉兮的回话,骆云婉丝毫不急,只见她优雅地坐在那里,手中轻轻转动精致的茶杯,朱唇轻启,自言自语道:“听说这个地方晚上会有蛇,也不知道真假。”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一条细蛇从天而降,掉入坑中。
杨婉兮惊恐的声音瞬间响起:“有蛇,真的有蛇,救我!”
“咦,这里竟然有人,声音这般熟悉。”骆云婉唇角勾起了笑意,随后又被快速压平,她好奇地将头探向坑内。
“是我,是我,快救我!”杨婉兮尽量离得那蛇远远地,踮着脚尖,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声音颤抖,满是乞求。
“你是谁?洞内太黑,看不清。”她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后仰,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若是不认识的人我可不会救。”
“是我。”杨婉兮期期艾艾地说着,之前的恼怒又化成了惊吓,她紧紧抿着嘴唇,她一方面紧张地注意着地上蛇的动向,一面抽空抬头匆匆看了骆云婉一眼,她确信了,那个人就是在故意戏耍她。
“你是谁?”骆云婉神色淡淡,语气平静问道。
杨婉兮眸中闪过一丝懊恼,恨恨说道:“今日白天被你们绑上山的那个!”
“哦?”骆云婉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地笑,“那我凭什么救你,你是我的谁?”
杨婉兮闭上眼,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她紧紧咬着牙关不说话。
骆云婉看她如此,眸中倒是闪过一抹欣赏,不过那抹欣赏一闪即逝,她眸光向着旁边一瞥,瞬间又有一条小蛇,从天而降,掉入洞中。
“啊!你……”杨婉兮的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此刻她当真是恼羞成怒了,那个人接二连三的恐吓羞辱与她,纵使泥人也有三分土气,原本她还想着一死了之,她现在不想死了,她要留着性命,和上面那个人拼命!
“我是你娘子!”几个字从杨婉兮口中艰难挤出,她恨恨的闭上眼睛,终有一天她要报今日所受的耻辱。
骆云婉的嘴角终于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娘子,这就对了嘛,早早承认不就好了么?呀……”她说着拍了下脑门,“我没有绳子,你在下面等我一会,我得回山寨找绳子。”
杨婉兮按耐住自已狂跳的心脏,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不用绳子,你找个长一点的树枝拉我上去就好。”
“这样啊,那你等会。”骆云婉说着又不紧不慢悠悠地坐回了桌子前,悠然自得地开始品茶,她微微向旁边的萧明看了一眼,萧明瞬间会意,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等到骆云婉用树枝将杨婉兮吊出坑,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骆云婉看着面前灰头土脸甚是狼狈的某人,一脸嫌弃道:“怎的这么脏?回去赶快洗漱洗漱。”
说着径自走在前面,坑边的桌子和凳子等物早在杨婉兮出来之前就被人给抬走了。
一路扭扭捏捏地回了山寨,走的时候有多么亢奋激动,回来的时候就有多么落寞悲壮。
到了窄墙下,杨婉兮已是累得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爬墙,骆云婉嫌弃地扫了杨婉兮一眼,幽幽说道:“算了,谁叫你是我娘子,我就勉为其难抱你过去。”
杨婉兮还没来得及挣扎,已是被对方给拦腰抱住,刹那间,侵入鼻中的,是对方身上那淡淡的清幽香气。一起一落间,随着对方身形的起伏,两人转瞬间便落在了山寨内。
杨婉兮就这样满心疲惫地,浑浑噩噩地跟着骆云婉又回到了屋子。今日发生的事让她消耗太多的精力,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先好好休息一会。
屋内不知何时早已放置好了浴桶,桶中热气腾腾。
“快去洗漱,洗完早些休息。”骆云婉说完便出了屋子。她也要去隔壁的屋中洗漱,玩了一天了,她这会儿也困了。
等她从隔壁洗漱归来,杨婉兮已经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只是那剧烈颤动的眼睫毛,说明她此刻要么睡的不踏实,要么是在装睡。
骆云婉也不去计较这些,她打了个哈欠,躺在床尾,很快进入梦乡。
翌日,天尚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杨婉兮便醒了,因为心中对身边人的防范,她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
她轻轻侧过身子,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那人雪凝玉脂般的柔蜜肌肤,身旁的人仍在酣睡,白皙的面庞上泛着微微的红晕,柔美流畅的线条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精致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若翩翩起舞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