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黎雾透过纱帘紧紧地盯着那其乐融融的三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之极。
她嘴唇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幸好这次他们出行的马车很普通,没有任何标记,路过他们三人时也并未引起三人的注意。
黎雾暗自松了一口气,可心中的不安却依旧没有消散。
以叶星晚那微末的实力,是绝不可能死里逃生的。
她既没有过人的智谋,也没有强大的后盾支持,在那样艰险的处境下,按理说是毫无生机可言。
可她却还能在将军府的眼皮子底下和太子勾搭在一起,这其中是否有太子的手笔?
太子虽然看起来和善,实则向来心思深沉,善于权谋之术。
难道是他在背后暗中运作,策划了这一切?
前世就是叶星晚陪着太子一路历经千辛万苦,披荆斩棘,最终夺回唐家江山。
所以他们是天定的缘分,无论如何都无法拆散,除不掉了是吗?
难道这命运的安排就如此坚不可摧,没有丝毫改变的可能了吗?
不!
黎雾眼神冰冷,叶星晚绝不能活!
唐晚晴和白沐霖二人相处之时情意绵绵、情投意合,然而他们的身份曝光之后,事情的发展走向便早就偏离了上一世的结局。
如此情形之下,她就不信叶星晚还能继续肆无忌惮地蹦哒!
因为黎雾身份曝光,皇帝为显仁德,特地大赦天下一次,广招天下人才,以期为国家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后又因唐晚晴的缘故再大赦天下一次,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叶柏豪能够参加科考,黎雾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上一世,叶柏豪压根就没有参加科考。
在那波谲云诡、风云变幻的局势之下,后来的他也仅仅只是凭借着国舅这一身份,才谋得了一个微不足道、毫不起眼的小官罢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确实拥有真才实学和非凡的实力。
就像一只顽强的蜗牛,一步一个脚印,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一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地往上爬,最终成为了叶星晚最为坚实可靠的后盾。
倘若叶家兄妹对蒋家没有怀揣着那浓烈的杀心,黎雾定然不会贸然去动他们。
毕竟,能少惹些麻烦总归是好的,大家能够和平共处、相安无事才是最为理想的局面。
可他们显然不会轻易放过蒋家。
既然如此,那她便绝对不可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太过逍遥自在、称心如意。
只是究竟应该采取怎样的手段和策略,她绞尽脑汁,也确实还没有想好。
“相公,叶柏豪为人如何?”
直到那三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再也寻不见一丝踪迹,黎雾这才缓缓地转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疑惑,直直地看向身旁的蒋文旭。
“良善,大义,他会是一个好官。”
蒋文旭面容平静,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黎雾:……
叶父本就是一个因犯事而被流放的人,叶星晚明知自已的父亲有错,却还不管不顾地报复蒋文旭的家人。
在这种情况下,叶柏豪竟然会是个好人?
歹竹出好笋?
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当初若不是叶柏豪,叶父的事还真不那么轻易被查出。”
见黎雾一脸的难以置信,满脸写着不相信,蒋文旭继续说道。
当时他去那边主要查的并不是叶父,而且叶父也并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马脚,正常情况下他确实不会把注意力放到叶父身上。
是叶柏豪主动找到他,毫不犹豫地把叶父的罪证一股脑都拿给他。
其实叶柏豪是想直接弄死叶父的,可他到底还是个守法之人,能做的只有大义灭亲这一条路。
“你确定是大义灭亲,而不是为谁报仇?”
黎雾眉头紧蹙,目光中满是怀疑,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可不信这种轻飘飘的说法。
大义灭亲说得倒是简单,真正做的时候能有几个人能够狠下心来做到?
而且那时候叶家在当地挺有声望的,只要把叶父的事情藏得够深,叶柏豪的仕途也根本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叶星晚的母亲是妾室扶正。”
蒋文旭一脸宠溺地看着黎雾,心中满是欢喜,没想到黎雾都已经怀孕了,心思还能这么敏锐,真是聪慧过人。
“所以叶柏豪的生母是被叶父和叶星晚的母亲弄死的?”
黎雾微微挑眉,神色中带着几分见怪不怪,这种事在大户人家可谓是太常见了。
后宅之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能用的手段翻来覆去也就那些。
不就是宠妾灭妻,然后想尽办法把发妻弄死,再将心爱的妾室扶正。
若是这样,那前世叶柏豪得势之后,真的会是叶星晚最坚实的后盾?
“是,也不是。”蒋文旭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神情显得有些复杂。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也不是?”
黎雾紧紧皱起眉头,满心疑惑,难不成还有什么前所未闻的新鲜宅斗手段?
蒋文旭轻轻地把黎雾揽入怀中,两人一起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厢上,他这才继续说道:
“严格来说,叶星晚只是叶柏豪的表妹。”
当年,叶星晚的母亲刚怀孕的时候,她那狠心的丈夫就已经常常不着家了。
整日夜不归宿,在外花天酒地,完全不顾家中怀着身孕的妻子。
生了叶星晚这个女娃之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对叶星晚的母亲非打即骂。
稍有不顺心,便拳脚相加,打得叶星晚的母亲遍体鳞伤。
后来,那毫无廉耻的男人与人偷情,被那女人的丈夫当场抓个正着,愤怒至极的丈夫直接当街将他打死。
那男人只有一个寡母,本就病入膏肓,身子骨弱得不行。
听到儿子的死讯,心中悲痛万分,一口气没上来,也两眼一睁就跟着去了。
叶柏豪的母亲心地善良,为人宽厚,实在不忍看着自已那孤苦伶仃的妹妹孤儿寡母受苦,便毫不犹豫地收留了这可怜的母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