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芷面色微沉,嘲讽道:“婆母只是话说得好听,当年公爹想娶妾室,您怎么就不肯呢?”
当年的老夫人也因不准丈夫纳妾,而被很多人骂作妒妇,只是太多年过去,往事已没多少人记得了。
“放肆!”老夫人登时脸色发绿,嘴角抽搐,“我是你婆婆,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闻芷索性也不装了,站起身道:“你才该注意跟我说话的态度,这几年要不是我养家,你们沈家人早喝西北风了,难道忘了在小芝巷里过苦日子的时候了?”
“住口,你给我住口!”老夫人气得捶桌倒喘。
沈继愉连忙过去给她拍背,厉声喝道:“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把我娘气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闻芷瞥了母女俩一眼,转身就走。
“无法无天了!”老夫人一边喘气一边叫唤。
沈继愉劝抚道:“母亲莫要动气,咱们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回到院子里,常喜过来倒茶,闻芷问行李收拾得如何,常喜笑道:“大家手脚都很麻利,已经快收拾妥了。”
闻芷点了点头,将清茶灌入喉中,总算将外头带进来的热气消了些许。
常喜退到边上,又道:“您不在时好几个管事媳妇过来回事情,都等着见你呢。”
“不必见了,告诉她们,以后有事去找老夫人吧,今日起内务不归我管了。”
说着,闻芷将各处的钥匙拿出来,让常喜交给管事媳妇们。
常喜拿着钥匙出去,闻芷斜倚在榻上,闭眼眯了一会儿,便听常乐进来,没好气地道:“小姐,侯爷与郡主来了。”
闻芷蹙起眉,很是窝火,昨日已说了不见怎么还来?
因不想放人进自已屋里,便自已起身出去。
至屋廊上,果见沈继阳领着一个十八九岁年纪、身着石榴绣牡丹纹袍服的女子走进了院中。
那女子一双黑眸也定在闻芷身上,细细地打量着她。
谢清音吊起眼角,扫视了闻芷两眼,又转眼看看院中正在忙着收拾东西的下人,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常乐目光不善地瞪向两人,道:“我家小姐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侯府。”
“离开侯府?”谢清音回头看了一眼沈继阳,神情错愕。
沈继阳也是一脸意外,眼底浮出怒色:“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与郡主的婚事已定,不论你同不同意婚仪都会如期举行,这会儿又闹这些做什么?”
“我没闹,”闻芷语气坚定地说,“我要与侯爷和离。”
和离?
沈继阳面色冷凝下来,恼火之间,微微瞪起眼斥责:“郡主驾临,还不行礼?一点规矩都没有。”
闻芷一动不动,只当没听见他的话。
就在沈继阳又要发作时,谢清音抬手拦住,语气温和地说道:“无妨,这里又没外人,不行礼就不行礼吧。”
闻言,闻芷唇边流出一丝讥嘲。
谢清音又说:“其实你用不着费这份心机,因为我不会跟你抢什么,以后这个家依旧是你当,我嫁过来后只是多占一座院子而已,其他的一切不变。”
说罢,她翘了翘嘴角。
侯府的日子锦衣玉食,而闻家穷困,回了娘家只能吃糠咽菜住寒舍,闻芷才舍不得走呢,不过是做戏给他们看而已。
闻芷扯唇一笑,做了悟状:“ 郡主是不是想说,你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谢清音听出她话中的讥讽之意,被羞得面色发红。
“闻芷,我说这些是在向你示好,你别不知好歹。”
“谢谢郡主一番好意,”闻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眨了眨眼,“不过我还是想要和离。”
“你……”谢清音皱眉,已有些不耐烦。
怎么还说不通了呢?这些后宅的妇人就是麻烦,脑子里净想着争风吃醋。
沈继阳觉得闻芷还是想跟自已谈条件,并非真心想和离,便压着怒火道:“和离对你没有好处,这你比我们清楚,薛家早已不认你,闻家又穷,和离之后,你的日子会过得很难,只要以后安安生生的,不像别人府里的妻妾那样成天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我可以允许你一辈子待在侯府,毕竟你嫁过来这么多年,打理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闻芷只觉得他有病,正欲反驳,谢清音又开腔了:“继阳所言有理,你也该为自已的后半辈子想想,和离之后以你的姿色自然还能再嫁,但想嫁个好人家却很难,顶多去给老男人做个填房罢了,哪能比得上侯府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