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芷轻笑道:“你怎么这么紧张?我虐待这孩子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吗?”
“丰儿是我儿子,”谢清音被愤怒冲昏头脑,甩开沈继阳的手,“再敢动他一根头发,我杀了你!”
话落,厅内四下重归寂静。
老夫人跌坐回座椅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娘……”沈继愉扶住母亲,急忙给她拍背顺气。
这县主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闻芷分明就是在故意激她,她难道看不出来?
宾客们方才便已猜到了,故而此时倒不十分惊讶,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谢清音。
“原来如此,”闻芷笑了笑,将孩子递给谢清音,“那就还给你吧。”
事情已进展到这一步,无需再多言,昭云县主与广陵侯育有私生子的消息,不出两日便会传遍京城。
大功告成,她也该退了。
“不打搅诸位了,告辞。”
“站住!”沈继阳低喝一声,指着那个叫轩儿的孩子,“你与人通奸生下孽种是事实,别以为可以蒙混过去!”
闻芷回过头来,脸上带有薄怒,冷然斥道:“不要脸的东西,你与县主无媒苟合,还敢贼喊捉贼,反过来诬陷我?”
沈继阳被“苟合”两个字羞得满面通红,霎时胸腹间怒火更盛。
“不错,我与清音是有一个孩子,但那不代表你没有与人通奸生下孽种!”
闻芷好笑道:“非要我把你最后一层面具也撕下来吗?”
听闻此言,沈继阳与谢清音、老夫人以及沈继愉皆是一怔。
她这话是何意?难道还有后手?
“带郭嫂过来。”
少时,常喜领着个荆钗布裙的年轻美妇进到厅内。
美妇缩手缩脚地拽了拽衣角,冲轩儿招手,“轩儿过来。”
轩儿瞄了眼神情阴鸷的沈继阳,犹豫片刻,快步往母亲身边走去。
“娘。”
席间立时一片哗然,原来这妇人才是孩子的娘?
如此说来,广陵侯夫人就是冤枉的了?
“郭嫂,”闻芷将目光投向沈继阳问,“你认得他吗?”
“民妇只半月前以及前天见过他两回,并不知他是广陵侯,”郭嫂眉眼低垂,忐忑不安地说道,继而将沈继阳的心腹给的一包银子,搁在桌上,“若是知道,民妇怎么也不敢答应干这事儿的,这里是五十两银子,原封未动,还给侯爷。”
沈继阳望着那包银两,脑子里嗡嗡地响。
他居然被闻芷给算计了!可是闻芷怎知他与清音有孩子?又怎知他会给她设局,找人冒充她的私生子?
“行了,你带孩子回家去吧。”闻芷摆了摆手,命常乐送他们母子出去。
随后扶了扶鬓边的簪花,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出了这样一场闹剧,酒宴自是再进行不下去,宾客们纷纷告辞。
沈继明心中颇不爽快,冷哼道:“好好的一场生日宴,就这么被糟蹋了,怎么我就这般不走运?”
沈继阳知他是在为之前的事借题发挥,因此并未搭理,带着谢清音与沈丰去了内院暂做安顿。
“这次咱们沈家的脸可是丢大了,往后出去都得低着头走路,不然让人认出来还不被笑话死?”
陪老夫人回慎心堂时,沈继明黑着脸咕咕哝哝了一路。
老夫人回至屋里坐下,眉宇间尽是倦色与怨愤,攥拳往炕几上锤了一把,骂道:“今日之事闻芷定是预谋已久,她就巴不得继阳身败名裂,沈家颜面扫地呢,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竟如此绝情。”
沈继愉恨恨地道:“闻芷这样害咱们,着实歹毒,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她!”
谢清音给沈丰看过脉,确定只是服用了些安神的药,很快就会醒来,方才安下心。
静静地在床边守了一会儿,来到外间坐下。
“既然丰儿的身份已经暴露,那就让他留在侯府吧,横竖不久你也要嫁过来了。”沈继阳给她斟了盏茶,轻声道。
谢清音呡了口茶,面露愧疚,“是我一时鲁莽,中了闻芷的计,让你为难了。”
沈继阳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不必这么说,当时你一心扑在孩子身上,哪里顾得了许多?”
“那老夫人他们会不会怪我?”谢清音满腹担忧地问,她是担心沈家人会因此看轻了她,毕竟未婚生子并非什么光彩之事。
沈继阳道:“母亲那里我会去说,不必担心。”
果然不出两日,沈继阳与谢清音有私生子的流言便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广陵侯府以及沪阳王府成了笑柄。
沪阳王得闻女儿未婚生子,气得险些没一口气背过去。
当天赶回王府,照着谢清音的脸便是一巴掌,切齿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我的老脸都被你毁尽了!你就这么缺男人?偷偷摸摸跟人苟合,还敢把孩子生下来!四年前外出大半年不曾回京,原来就是干这个事去了?”
“父王,我跟广陵侯是……”
“你给我住口!”
沪阳王踹翻茶几,左右看了看,没找到一件趁手的物件,叫丫鬟去取鞭子。
“跪下!”
谢清娉谢清薇等人听说父亲动怒冲进了谢清音院中,不约而同赶来,挤在门口看热闹。
“三妹,父王让你跪下呢,还不快跪?”沪阳王的次子谢钰幸灾乐祸地挤了挤眼,笑着劝道。
“我没有错,凭什么要跪?”谢清音怒而瞪过去,梗着脖子不动。
谢清薇哂笑一声道:“噢哟,与人通奸生下孽子,还敢理直气壮说自已没做错?也就人家沈夫人厚道,没去官府告你,不然你高低得去蹲一年半载的大牢。”
谢清音捏紧素手,一字一顿道:“我与广陵侯是两情相悦的,我们早已拜过堂了,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拜过堂?拜的是哪家的高堂?”谢清娉撇了下嘴,一脸嫌弃,“既然拜过堂,是正经夫妻,那你又何必拿功劳去陛下那里换取赐婚?”
“我虽确实尚未曾去沈家拜过高堂,但沈老夫人已经将我当做儿媳妇,况我与沈继阳心心相印,在他心里,我就是他的妻子,我们互为知音,超脱世俗,你们这种俗人,是不会明白的。”
谢清音微微扬起下巴,言语之中竟还颇有几分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