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太后苏醒,太医们大喜过望,紧绷的神经纷纷松懈下来,几乎想要喜极而泣。
谢清音于一片欢快的氛围中呆立原地,不敢置信。
太后居然醒了!?这怎么可能?太后明明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不,闻芷不是神仙,绝不会起死回生之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现在的太后不过是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
思及此,谢清音蹙紧的黛眉慢慢舒展开,翻涌的情绪归于平静,又恢复了方才那等着看闻芷倒大霉的看戏心态。
内殿的太后服过药,由宫女们伺候更衣,回到床上躺着。
宫女出去禀报:“太后已服过药躺下了。”
皇帝闻言,疾步往里走。
行至床前,见太后果然睁着眼,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母后此时感觉如何?”
太后回望过去,强撑着精神答道:“还好,就是乏得很。”
因身体过于虚弱,出口的声音也是缥缈无力。
皇帝见她能说话,又更加高兴,“沈夫人,太后的状况是否已经稳定了?”
哪有这么快稳定?这又不是小病小痛。
闻芷腹诽了几句,缓声回道:“尚未,还需根据未来两三天的情况再看,这三日内一定要静养。”
皇帝轻轻颔首,即刻吩咐下去,这三日里寿康宫的人都要随闻芷的调遣,不得有误,随即又说:“在太后病情稳定下来之前,你就先住在寿康宫里,暂时不必回府了。”
这个时候走开,闻芷本也不放心。
“遵命。”
几句话的工夫,太后已沉沉睡过去。
皇帝还有政务在身,坐了片刻,即起驾回养居殿了。
皇后守了一夜,也已有些撑不住,遣退诸位太医后,嘱咐宫人好生照料,便与大长公主一同出了寿康宫门。
陆满悠陪同闻芷留在这里照看太后,笑吟吟道:“闻姐姐,我就知道你能行,之前我要请你来,母亲还犹豫呢,怕你治不好太后,还惹上麻烦,我就说她多虑了。”
闻芷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勉力笑了笑。
现在离“治好”还远着呢,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谁也无法预测,唯有尽人事听天命。
“别高兴得太早了,”谢清音尚未离开,闻言立刻出声嘲讽,“太后只是醒了而已,又不是痊愈了,像她病情这般严重的,后续若是不好生料理,很容易出事。”
最后那句,显然是对着闻芷说的。
闻芷当做没听见,趁着这会儿有空,阖上眼放空一下大脑歇一歇。
陆满悠低斥道:“你是不是就盼着太后出事,好趁此机会,借陛下的手除掉闻姐姐?不要以为别人都是瞎子,看不穿你那点心思。”
“你质问谁呢?”谢清音终是没能压住胸口的怒气,杏眼瞪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姐,你该对我客气点儿。”
说到此处,又冷嘲热讽:“我的郡主封号,是靠自已的双手挣来的,活得堂堂正正,不像某些人,踩着父兄的尸体,吸着父兄的血活得光鲜亮丽,是借了父兄的光才获得郡主的尊荣。”
此刻陆满悠的脸色已是不好看,谢清音又继续火上浇油:“我父王至今健在,兄弟姐妹又都安然活着,更不像某些人,出生没几年就成了没爹的孤女。”
“你……”陆满悠最大的痛处便是父兄早早过世,被谢清音一通讥讽,当下便气红了眼,喉头哽咽。
闻芷再坐不住,严厉叱道:“昭云郡主还是留点口德吧,先定国公父子乃是为国捐躯的英烈,国之良将,岂容你冒犯?”
谢清音轻哂,不过是提了他们几句,怎么就冒犯了?
她扯开唇角,下巴微抬,带着些许骄傲道:“为国捐躯的人多了去了!谁还没为国为民做出点贡献呢?当年温陵府爆发瘟疫,我冒着生命危险南下救治百姓之时,你又在做什么?你难道不是在广陵侯府享清福?似你这等于国于民毫无用处的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