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轩里养着个女人,最近已经传开了,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李烟儿比谢清音看得开,非但一点不在意,反而有看好戏的心态。
“听说夫人早前就见过她了,不知是个怎样的人物?夫人何不说说,让妾身也听听呢?”
“管好你自已,”谢清音瞪着眼,视线挪到李烟儿小腹部位,“得意过头,小心闪着腰。”
李烟儿生下第一胎后,出月子不久,又怀上了第二胎,老夫人看她这么能生养,喜欢得不得了,现在是一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她那里送,根本忘了还有谢清音这么个儿媳妇。
“谢谢夫人提醒,”李烟儿故意抚了抚自已尚未隆起的腹部,笑得更得意了,“不过我是不会闪着腰的,你就放心吧。”
一个毁了容的老女人,还想跟她斗,有这个本事么?
谢清音恨不得给李烟儿一耳刮子,但又担心沈老夫人过后找麻烦,不得不忍耐下来,转头大步进了院中。
进屋里后,老夫人一直跟李烟儿说话,谢清音如往常一样,被晾在一边。
要在平时,她干脆就走了,但是今天有话要跟老夫人说。
“我有些话要与老夫人讲,还请李妹妹先出去吧。”
李烟儿倒是也从容,立即便起身向老夫人告退,“那妾身晚些时候再来陪您。”
老夫人点了点头,见她出去了,方不冷不热地问:“什么话还得支开了烟儿才能说?”
“是关于秋月轩那位的。”谢清音与她坐近了些,蹙着眉道。
“哦?”老夫人挑了下眉,并不以为意,“秋月轩那位怎么了?”
谢清音很是来气,“继阳说要娶她为平妻,你就不拦一拦吗?”
老夫人嗤道:“我为何要拦?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难道只准当年娶你做平妻,现在不准娶别的女子了?”
“可那个人是闻芷!”谢清音就不信,听到这个消息,老夫人还能淡定。
“你说什么?”
果然,老夫人瞳孔一震,嚯地立起了身,“闻芷不是死了吗?怎、怎么可能……”
谢清音摇头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闻芷的确还活着,我去秋月轩见过她,只不过她现在失忆了,不记得自已是谁而已,你想想,继阳为什么要封闭秋月轩,不让人见她?不就是怕她身份泄露出去吗?”
老夫人一时没转过弯来,“这是怎么说?”
“闻芷可是摄政王的未婚妻,让摄政王知道是继阳掳走了她,咱们整个沈家都得玩完,”谢清音语意激愤,越说越大声,“要不怎么说,继阳真是糊涂呢!”
“这……”老夫人想到有可能产生的后果,头皮都麻了。
如此说来,这桩婚事是不能准的了,得赶紧把闻芷轰走才是。
“你怎么也不劝着继阳一点?”
谢清音白了她一眼,说:“我劝他又不听!”
老夫人便有些烦躁,“算了,早知你是个靠不住的,也不指望你,回头我亲自跟他谈。”
亲自谈他就听了?以为自已多大脸呢?谢清音轻哼了一声,没再言语。
及至傍晚,沈继阳回来,果真被老夫人叫了过去。
“您怎么知道的?清音来找您告状了?”
老夫人急声道:“她不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你怎么这么糊涂了?闻芷是什么人,摄政王知道了,能饶得了你?”
换了口气,冷下嗓音来,命道:“听我的,明天一早把她送走,趁着她没恢复记忆,赶紧处理掉!”
“不行。”沈继阳坚定地表达了拒绝之意,“我已经答应娶她过门,绝不会食言,府里除了您与清音,没人认识她,只要你们不说出去,摄政王自然不可能知晓。”
老夫人瞪大眼斥道:“你疯了?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不成,就非要娶她?你要气死我吗?”
沈继阳皱了皱眉,心平气和地说:“您别这么激动,这里离得京城很远,摄政王不可能知道闻芷的存在,而且外面的人都以为闻芷已经死了,不需要担心这个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知不知道?”老夫人急红了眼,扇了他一巴掌,“送她走!没得商量!”
“不,娘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答应。”沈继阳撂下话,当即就走。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软,有些站立不稳,嘴里哭念道:“造孽,真是造孽!”
沈继阳担心老夫人趁自已不在府里,对闻芷下手,因此叫了几个护院过来,将秋月轩团团守住。
如此一来,确实把老夫人防住了,但是闻芷自已想出去也难了。
谢清音原本是想借老夫人的手,除掉闻芷,谁知沈继阳竟这样铁了心护着,自已反倒是白忙活一场,气的肝疼。
她实在受不了,便在这天晚上找到沈继阳,威胁道:“你若不轰走闻芷,我便派人去京城告诉摄政王,到时你只有死路一条。”
沈继阳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好啊,咱们一起死。”
他还真就不信,谢清音能连她自已的命也不顾,更何况,他很清楚,在谢清音心里,他这个夫君的分量比谁都重,她不可能以这种方式报复他,所以,这会儿不过是说这些话吓唬他罢了。
“如此说来,你是不听我的了?”谢清音的眼神冰冷到极点,原本燃在眸底的一丝期冀也熄了下去。
这样的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既然过不下去,那就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好,你不要后悔。”
待她跑出去,沈继阳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当晚谢清音就写了封书信,派出两个心腹前往盛京,送到摄政王府。
沈继阳不知情,仍忙着筹办婚事。
如此又过去了数日,闻芷见自已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便开始计划离开。
这天沈继阳过来看她,她就问道:“我如今已经康复,整日待在这院子里实在闷得慌,想出去逛逛,你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