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闻芷动弹,谢凝已先从座椅上弹起,再次趴到窗口,俯视下去。
闻嶂的身影出现在斜对面不远的一间首饰铺子门口,而在他对面与他说话的,则是一个身着青色衣裙的女子。
那女子此刻背对着这边,长得什么模样,却是瞧不到。
至于两人聊些什么,这里也是听不见的,但可以清楚看到,闻嶂脸上露出了笑意。
闻芷也凑过来看,“那位就是翠莲姑娘了,虽然看不到脸,但瞧身形我便知是她,昨天我就远远地看到过她,那时候闻嶂牵着她的手,看上去比现在还浓情蜜意呢。”
“贱人!”谢凝用力地啐了一口,转身就要下楼去。
闻芷拉着她道:“公主做什么去?”
“杀了那对奸夫淫妇!还能干什么?”谢凝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但她力气不及闻芷,半天没甩开她的手,“放开!”
“我懂公主的心情,但要收拾他们,也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再说吧?”闻芷要给“翠莲”逃走的时间,所以故意拖着她,“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你这么冲下去,岂不是闹得这满街的百姓都知晓了?您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谢凝气得脑袋几乎冒烟:“本公主的事何时轮到你管?撒手!”
闻芷见时机已然差不多,便将手松开。
“那好吧。”
谢凝立时如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噔噔噔跑下楼,对守在下面的护卫吼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那对狗男女给我抓起来!”
护卫们个个一脸茫然,直到侍女做了解释,方鱼贯而出,往街上跑去。
谢凝快步跟出去,往对面望去,只见闻嶂已拐过街角,朝另一条街上走去了。
“在那边!快!别让他们跑了!”
过路的行人不明所以,纷纷侧目过来瞧。
这边楼上雅间内,闻芷坐着看戏。
常乐坐下来,笑道:“要我说长公主的私生活也着实太乱了,与二爷订了亲,还与别的好几个男人纠缠不清呢,自已都这样,还不准二爷有别的女人。”
闻芷倒不以为然:“你情我愿的事,也没什么可说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他们男人不就是这样吗?”
“呃,那倒也是。”常乐被她这么一点,慢慢地竟觉得长公主的行为合理了起来。
很快,谢凝的人就捉住闻嶂,押到她跟前。
闻嶂见是长公主,立即停止了挣扎,诧异地望着她道:“公主?你这是何意?我有何错处,你教训就是,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谢凝一脚踹在他膝盖上,迫使他跪下,冷眼盯着他道:“你有何错处,自已心里没点数吗?装什么蒜?”
“我没有……啊……”闻嶂疼得额头冒出冷汗,脸色一下就白了,心中恼恨,却又不敢表露,只得艰难辩解,“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请公主明察,莫要上了奸人的当。”
“方才我都亲眼看见了,还想否认?”谢凝恨得又踹了他一下,“那小贱人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闻嶂一时间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我不知道……”
“好啊,被我当场捉奸了,还敢护着她?”谢凝丝毫不手软,往他腹部连踹几脚,又左右开弓,狂扇他嘴巴泄恨,“赶紧把你那个姘头翠莲交出来,否则我活剐了你!”
闻嶂被打得嘴里已经有腥味了,痛得眼里涌出泪来,“我不认识翠莲,是有人陷害我。”
谢凝怒不可遏,简直有活吞了他的心:“我分明看见你跟她在首饰铺门前调情,你还说不认识!”
“公主说的是刚才那个姑娘?”闻嶂脑中嗡了一声,一片空白,“当时我的玉佩掉在店里了,她捡起来还给我而已,我们并不是……”
“我不想听你狡辩!”谢凝不听他说完,抢了身边护卫手里的刀,指着他道,“老实交代,她跑哪儿去了?”
闻嶂顿时惊恐不已,身躯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长公主的上一任驸马就是被她杀死的,他可一直记得。
慌张之下,他抬手指向前边的一条巷子,“那边。”
谢凝于是扔了刀,吩咐两个护卫,“先带他回府,其他人跟我去追那贱人!”
护卫领命,拖着闻嶂就走,闻嶂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一路被带回公主府,关进了地牢。
而这时候,“翠莲”已来到万鸿楼二楼,面见闻芷,正是换回平时装束的常喜。
“怎么样?”
常喜浅笑道:“小姐放心吧,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先前与闻嶂面对面时,她是做了易容的,闻嶂与她也没有过接触,对她的声音与样貌都不熟悉,所以丝毫不曾察觉。
闻芷很是满意,起身说道:“戏演完了,回府吧。”
谢凝在外面找寻半天没找到翠莲身影,自然以为是闻嶂骗自已,从而为翠莲逃跑争取时间,因此回到府中,直奔地牢,痛痛地把闻嶂给虐打了一顿。
直到打得面目全非,才把人丢出去。
随后她又火速进宫,求见皇帝,要求与闻嶂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皇帝既惊又怒,这才下旨赐婚没几天呢,就要退婚,这不让人看笑话吗?“你以为玩过家家呢?亲事说结就结,说毁就毁?”
谢凝没料到他竟会不同意,突然遭了几句斥责,觉得委屈极了。
“难道你没听见吗?他背着我在外面养外室!这种男人我还要来做什么?”
皇帝揉了揉胀疼的额,反问道:“你不也另外养了面首吗?你以为朕不知晓?”
谢凝恼道:“那怎么一样?我是长公主,地位比他高!我可以养,他不可以!”
“你……”皇帝只觉得她胡搅蛮缠。
“我不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桩婚事我是不要了,”谢凝懒得跟他多说,扭头出去了,“回头我找母后说理去。”
皇帝拿她没辙,最后还是派人去往长定侯府,退了亲事。
宫里人到时,闻嶂刚被接回来,宋氏见儿子奄奄一息,满身是血,手脚都废了,两眼一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