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继明冷冷一笑,眼底似有讥讽:“那你怎么就不想想,同年考中进士且有才学的人那么多,陛下为什么会偏偏垂青你呢?”
“当然是因为我文武双全,有出众的才能。”放眼整个朝堂,像他既能提笔做文章,又能马上征战沙场的臣工没几个。
“你就吹吧!”沈继明撇嘴,扭头往外走,“不帮就说不帮,大可不必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搪塞我。”
沈继阳看着他远走的身影,皱了皱眉。
这小子,越来越不懂事了。
眼见着距离沈继阳说要娶郡主进门那天已过去三日,和离一事却毫无进展,闻芷不免有些憋闷。
可惜大魏没有女休夫的律法,不然她直接一纸休书扔给沈继阳,走人就是。
清晨用膳时,常喜进来道:“小姐,碧雪居来人说,已经按您的吩咐传话下去了,沈家那边很快就会收到终止合作的通知。”
闻芷点了点头,默默喝粥。
常乐不悦道:“要我说呀,那几间铺子小姐也该带走,凭什么留给沈家人,他们从来都没经营过生意,只会吃干饭。”
“要是能带走,小姐能不带走吗?”常喜摇头叹气,“铺子是记在沈家名下的,就是沈家的产业。”
“早知沈继阳如此无情无义,当年小姐就该把铺子记在自已名下,小姐走了,让他们毛都捞不到一根!”
常乐越说越气。
幸亏小姐给自已留了后路,没将济春堂的产业暴露给沈家人,否则面临的麻烦将会更多。
慎心堂内,老夫人刚用完早饭,便有一管事进来禀报:“老夫人,大理寺传来消息,说是二爷、二爷他……他已被定罪,判了秋后处决,大理寺卿陆大人今早已将判决书上呈给陛下了。”
“什么?”老夫人只感眼前一阵阵发黑,脸立刻白了下去,“那陛下批了没有?”
那管事摇摇头:“目前还没批下来。”
老夫人急得掌心冒汗。
想不到陆东白手脚这么快,短短几日便将案子给定了。
“怎么办?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判决书已到了陛下手里,一切都看陛下的意思,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想到自已即将与儿子阴阳两隔,老夫人悲伤欲绝,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沈继愉大惊失色,急忙过去将母亲扶住。
“娘!快来人!传府医来!”
手忙脚乱了一阵把人抬进里间榻上躺着,府医来看过,说只是急火攻心,缓一缓喝两剂药便无碍。
沈继愉这才放下心,思索片刻,派了个小厮出去,找沈继阳回来。
下晌沈继阳回到侯府,见母亲病倒在床,温言安抚了几句,便来到沪阳王府寻谢清音。
“我知道你有难处,可若非走投无路,我不会来麻烦你,母亲一听到消息便病倒了,现在还昏迷不醒,若继安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担心她也活不了,所以请你无论如何帮我这个忙,去求求陛下,至少饶继安一条命。”
谢清音点头道:“不过是找陛下求个情罢了,倒也不算什么难事,所幸死的只是个民女,并非王公贵族的千金小姐,保命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况且我刚救了太后的命,陛下应该会给点情面。”
“那就有劳你了。”
“何必这么客气?”谢清音莞尔道,“你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我自当尽力而为。”
沈继阳握住她的手,心中充满了感激。
有清音与他相知相守,相互扶持,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沈继阳走后不久,谢清音便换了衣裳进宫,来到养居殿求见皇帝。
“是沈继阳让你来求朕的?”皇帝没有看她,只将目光放在手中的奏折上,一手提笔写着批复。
谢清音摇了摇头,答道:“是我自已来的,沈继安虽杀了人,可毕竟年少无知,犯错犹可恕,只要他肯诚心悔改,重新做人,留其一条命赎罪,也无不可。”
皇帝搁下笔,抬眸朝她看去,俊朗的面庞上没什么表情。
“既是你亲自来求情,朕自然得给个情面,那就改为发配充军吧,你意如何?”
她刚给太后治好了病,若连这点脸面都不给,未免会让人觉得他这个皇帝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无情无义。
谢清音自然大喜,忙福身谢礼:“陛下英明!”
出宫之后,她亲自来到广陵侯府,将这个消息告知沈家人,众人自是对她感恩戴德,又好生吹捧了一番。
老夫人垂死病中惊坐起,心情虽好了些,但仍是接受不了儿子要被发配的结果。
“不过是小小一个民女,又不是名门望族的小姐,凭什么发配我儿子?判得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