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八点,是宴景禹送她去的机场。
昨晚没睡好,以至于她睡眠不足,上了车就开始睡。
宴景禹倒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的。
车子到机场时,是宴景禹把她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依旧有些睡眼惺忪。
宴景禹已经下车去给她拿行李箱了。
一共有两个行李箱,一个装日用品和换洗衣服,一个装着她视若珍宝的三台常用相机。
刚解开安全带,就听见一道很是惊喜又娇俏的声音,“景禹。”
都不用抬头看,隔着车窗,她都能猜到这人是谁。
沈织月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出个差都能遇到她。
晦气得不行。
“你是要去出差吗?还是……知道我今天要去Y市,特意来送我的。”
即便宴景禹对她的态度再冷淡,陷入恋爱循环的女人,总会天真地以为,自己是独有的那份,迟早会凿开男人把心尘封起来的冰块。
她坚信,自己是特殊的。
同时,也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
所以才能够轻易将过往的那些芥蒂拔出,再次端着一张笑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如既往地的去期待,去奉献,去付出,去讨好。
放在南焉的眼里,这就是典型的恋爱脑。
果然,爱情这个东西,容易让人迷惘又降智。
但她好像没资格这样评判沈织月。
因为,在不知道替身文学时,她也一度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幻想破碎了,梦也醒了。
等等……
沈织月也要去Y市?
过两天时尚界,她这个超模出席好像也合情合理。
但她这个点来机场,莫非……和她同一个航班?
她皱着眉头,推开车门走下去。
沈织月闻声看了过来,脸上的笑旋即僵住,那道目光微微移动,落在了南焉锁骨上方处用粉都遮不住的深红痕迹。
那一瞬,她眼眶酸涩不已,逐渐泛红。
连带着那天在餐厅看到他们激情热吻的画面也像浪潮一般卷入她的脑海中。
挥之不去。
可想而知,他们昨晚是怎样的激烈。
心口的不甘和嫉妒幻化成了恨意。
即便掩饰得再好,女人终归是懂女人的。
在察觉到她目光的落点时,南焉就从她雾蒙蒙的眼里瞧出了憎恶的情绪。
“早,沈小姐。”她淡淡打了声招呼。
沈织月很想平静地打声招呼,可所有话咔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被硌得生疼。
南焉也不管她什么反应,看宴景禹把她箱子拿下来了,伸手过去接,拽了一下,发现男人没松手的意思。
完全拽不动。
她不解的看着他。
“我送你进去。”男人一手拿着两个行李箱打拉杆,一手牵起她的手,看都没看沈织月,就直接往机场里走。
南焉扬了下眉梢,睇了男人一眼。
心下有一丝丝的不适应,什么也没说,任由他牵着过去了。
沈织月不指望宴景禹会哄她,但也奢望他会给她解释一两句。
即便是敷衍的,她也愿意听。
可她望着他,没有半点回应,而是见他牵着别的女人的手,直接离开了。
早晨的阳光并不算灼热,但沈织月的心,好似在油锅里溜了一趟。
痛苦又煎熬。
泪水还是不争气的从眼尾落下,很快,她抬手擦拭,将墨镜戴上。
公众场合,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行李办完托运,南焉看着身侧气定神闲的男人,“我先去候机区了,你回去吧。”
“就这样?”宴景禹皱眉。
她知道他想干什么,无非就是要来个离别吻这么腻歪的事。
想想这段时间他对她做的种种,她做不出来。
她余光瞧见沈织月和助理走过来的画面,“沈织月好歹是即将要成为你未婚妻的人了,晏总还是顾及一下她的颜面吧,包括,你的。”
还有她自个的。
传出去,沈织月被嘲笑,宴景禹会被骂渣男,她还要贴上‘小三’的标签。
就很烦。
宴景禹没和她那么多废话,浑然不在意她说的那些,低头吻了下她的唇角。
在要退回身体时,好像又觉得一下不够。
可场合又不对,只能又多啄了几下,低声说,“落地发消息。”
南焉心口重重跳了几下。
那头老鹿差点儿撞死,经过她极力抢救,才勉强苏醒,点点头,没说话。
沈织月在看到他低头吻她时,呼吸再次乱了节奏,脚步也顿住了。
直到瞧见男人信步而来,她动了动唇,试图说话,可一开口,却是道不尽的委屈,“景禹,你一定要让我这么难堪吗?”
这要是被人拍到网上,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她不敢想象。
她虽然很愿意看到南焉这个狐媚子被网暴,可同时沈家和晏家也讨不到好处。
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不是做给你看的,也不需要做给你看。”男人的脚步在她面前停留了一秒,冰冰冷冷的声线灌入她耳中。
言下之意,你怎么想的不重要,他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了。
宴景禹走了。
压根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意。
南焉在远处瞧着,心里五味杂陈。
莫名觉得滑稽。
她拼了命的想逃离宴景禹,却始终逃不开,而沈织月发了疯地想拥有宴景禹,却始终不能如愿。
又是两个极端。
命运这个东西,也真是挺会捉弄人的。
她和沈织月确实是同一个航班。
在VIP候机室里,两人就遇上了,还坐了个对面。
沈织月戴着墨镜,但不难猜,肯定是在看她。
南焉低头刷着手机,屋子里静默了须臾。
“南焉!你到底是有多不要脸,在知道景禹都要和我订婚了,还缠着他不放,你身边明明不缺男人。”
你看,无能又怯懦的指责,虽迟但到。
这是南焉的预料之中。
因为爱宴景禹,所以,沈织月没办法和宴景禹宣泄心底因嫉妒引发的怒火。
宴景禹也不会在乎她的怒火。
但这话更像是在暗指她水性杨花,脚踩多条船。
停顿了几秒,沈织月那趾高气昂的声音再次响起,“到底要怎样才肯从他身边消失啊!因为钱吗?”
南焉她抬头,“你也要给钱吗?”
这套路,她已经滚瓜烂熟了。
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桥段,也不一定是假的。
瞧,都在她这儿上演三回了。
沈织月取下墨镜,露出一双猩红的眼,“我给你钱,你就会离开吗?”
“不会。”南焉干脆利落。
“你!”
沈织月觉得被耍了,脸色难看得很。
门这时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商务素人,宛如一捧凉水,浇灭了里面刚起的硝烟。
沈织月立即把墨镜重新戴上,怒狠狠的瞪了眼南焉。
南焉平静收回视线,任由她看。
她连晏老爷子的钱都收了,但有什么用呢?
还不是被宴景禹捏住所有软肋,无处可逃吗?